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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是韩家的家兵打死佃农,只要不是无故枉杀,按律罚铜或用杖刑便轻轻揭过去,此时却是佃户杀死闯门的韩家家兵,刘远乍听到这事就觉得很棘手。

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一方面不让自己被地方上指着脊梁骨骂,一方面又不能触怒韩氏这样的豪族。

韩家虽然不是江乘的土著势力,韩道勋在朝中也只是清闲官员,但江乘跟宣州相距才二三百里,韩家在宣州是怎么样的豪族,平头老百姓不清楚,刘远是心知肚明的。

再者说,韩道勋治理地方素有威名,作为广陵节度使掌书记,原本有机会升任节度副使或州刺史的,这次被调回到朝中担任秘书少监,看似清闲之职,但指不定过段时间在朝中就得重用,刘远身为小小小的县尉,更是不敢得罪。

赶到秋湖山来,刘远一路上还觉得颇为难办,但未必想走进山庄,韩家少主韩谦竟然是如此“通情达理”、“不偏不倚”之人。

当然,案情即便一清二楚,韩家少主又如此通情达理,没有半点循私枉法、仗势欺人的样子,刘远也不敢轻易写讼文,捉拿赵无忌及携带范武成的尸体回县衙结案。

江乘县隶属于京兆府,挨着金陵城,不是没有豪族,甚至随随便便挑一家就跟王公大臣或皇亲贵戚沾亲带故,生这样的人命案子,不要说丝毫不加追究了,最后能饶行凶者一条贱命不死,都是仁慈的。

韩家少主通情达理得过份,反倒叫刘远多生出一些顾忌,担心这可能是韩家设下的圈套,在或许别处有什么厉害等着他们江乘县的官员咬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