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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你把车次时间告诉我。就我短信吧,省得我忘了。上班还行?”

她妈妈以前成天站柜台,去年检查出来轻微静脉曲张,经人介绍,去了塑料模具厂食堂给职工做饭。洛枳听着妈妈跟她讲食堂里的人事纷争、是非曲直,也会表几句见解,有时候劝劝,有时候逗逗。

说起单位,妈妈话匣子打开,聊了很久才挂电话。

洛枳仍然记得,五岁那年,妈妈背着走不动路的她到处上访,被人威胁后依旧硬气得让人安心,一手搂着孩子,一手举着菜刀,平静地对一轻局的主任说,我天天背着它上班,我可以一直背着它,一直等到你们弄死我。

时光荏苒。她长大了,妈妈老了,也开始拿着电话絮絮地跟她讲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她知道妈妈太寂寞,四十多岁的女人,没有可以天天在一起不忌讳也不违心地讲体己话的好朋友,也没有丈夫。

洛枳面对的烦恼再多,毕竟还是有未来可以寄托的,她的寂寞大多数来自自恋和骄傲,当然也有矫情。她可以转变心态轻易摆脱寂寞,也可以期待未来某一天某一个人能帮她解脱—可她妈妈的寂寞是实实在在的,是人生接近终结和定论的时候,回到家里面对着简陋空洞的墙壁的时候,呼吸中缠绕着不尽的凄凉。

每个星期的电话,从她汇报日常生活渐渐变成了妈妈像小学生一样讲自己的生活,而她则在另一边应和着:嗯,嗯,对,怎么回事,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别跟他一般见识……

洛枳捏着手机,笑容从甜美渐渐变得苦涩。

她仰起头,把眼泪憋回去。最近她飙泪的指数直逼江百丽。

突然手机又振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