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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远之不知道,他只是取出了纸笔,开始用他的左手,一笔一划地写着字。

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了,在这间小小昏暗的屋中,独自一人,不再伪装,不再扭曲天性,而是以左手提笔,在一张张燕子笺上,写出那些深藏心底的话。

就像许多年前,相府的孩子们刚开蒙时,他被父亲撞见用左手写字,母亲为了纠正他的“左撇子”,强迫他改成右手握笔,他每天生不如死地练着,等到独自一人时,就偷偷躲在这间黑屋中,借着白煞煞的月光,用左手发泄自己的愤懑与压抑。

他写下的第一张燕子笺,只有六个字,却足以概括那时幼年无力的自己——

泥中花,不堪折。

再后来,每天受到两位双生哥哥的欺凌,他只会反复写着一个字,“忍”,那么多个无望的日日夜夜中,他记不清写了多少张燕子笺,梦里都是那个力透纸背的“忍”字。

最绝望孤寂的,是外公去世的时候,他在门外听到母亲决绝的话语,滑坐在风雨中。

回去后,他取出匣中的燕子笺,用左手只写了一句:身如蜉蝣,雨打飘萍,命贱如斯,休说,休说,偏要与天斗。

除了咬牙撑下去,他别无选择,更加回不了头。

那些年,满满当当的匣子中,似乎每一张燕子笺都染着灰败之色,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霾,就像他囚于笼中,不见天日的人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