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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护工身处医院,面朝一扇窗户,瞧见黑黢黢的天幕,和一轮惨淡的上弦月。她一句一顿地说道:“老太太今天上午胸闷,状况不好,下午医生急诊抢救,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到了晚上,老太太还说了几句话,现在……现在……”

谢平川看了一眼手表——夜里十点零五分。

他听到了完整的句子:“谢先生,徐家人都来了……哎,请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他重复这四个字。恰好一阵凉风袭来,送至一片刺骨的冷。

徐白的奶奶就在当晚去世。

她今年七十多岁,老态龙钟,消瘦而憔悴。行将就木之际,回光返照,一会儿像是活在年轻时,往自家墙壁上贴“囍”字,一会儿像是住在大院里,牵着孙女的手,带她饭后散步。

那时候的徐白像个粉团,离不开大人。她用沙子堆城堡,只堆出一个山包,于是就委屈地哭了,想让大人们帮忙。

她赖在奶奶的怀里,无理取闹道:“奶奶,你别出门,要一直陪我……”

要一直陪她。

奶奶也清楚地记得,当时答应了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