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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小叫花子嘛!”那二木头打断她,“王大娘说,这丫头是阿莫姨打慈善局里领回来的,可不就是小叫花子了?!”又道,“王大娘还说,会被扔到慈善局去的,肯定都没个什么正经出身,只怕不是奸生子就是那贼偷家里出来的。还说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叫我们这院里各家各户都看严了门户,别叫人给惦记上呢!”

他这话一说出口,阿愁忍不住就皱起了眉。许是因为她心里总当自己是秋阳更多一些的缘故,便是曾听人说过,坊间百姓对于他们这些慈幼院出身的孩子都心存偏见,她也不曾怎么在意过。直到听了这孩子的话,她才真正意识到,如今的她正身处一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里——这样的社会里,一个人的品性常常会被人跟其出身联系在一起。

她这里挑高眉头时,那小李婶则更是当下就黑了脸,喝着“胡说八道”,回手就要去打二木头。

二木头一见,赶紧抱着个脑袋就往西厢跑,一边大声叫着证人出来替他作证:“阿婆,阿婆,你快出来给我做个证呀,我可没说谎,她就是个小叫花子嘛!”

“你还敢说!”小李婶扔下井绳,捉过儿子就往他屁股上狠盖了两巴掌,一边骂道:“那王大喇叭嘴里能出来什么好话,这你也信?!”

她只顾着打儿子了,也就没注意到,原本被她随手搁在井台边上的木桶因着井绳的晃动而失去平衡,“咚”的一声掉进了井里。

显见着那二木头是挨打挨惯了的,他娘的巴掌才刚刚举起,还没有落下,他那里就已经发出一阵杀猪似的干嚎。

此时西厢里的王阿婆也不好继续躲在屋里了,赶紧出来拦下小李婶。其他屋里的人听到这动静,也都纷纷跑了出来。

于是,阿愁头一次见到了这大杂院里大多数的人。

那一楼的南屋里跑出来的,是一个和阿愁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她的身后跟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妇人看上去年纪比小李婶略长一些,怀里抱着的孩子只周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