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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再睡会儿,有事你叫我罢。等天儿好了,我还得去镇上一趟,说好帮锦娟和连生嫂问绣活的,这雨下得真害人。”抵挡不住的困意袭来,春福喝了点季成熬的清粥又重新睡着了。

季成看她呼吸绵长,脸颊也不像方才那般红,摸了摸她光洁的额头,起身出去了。他将昨儿两人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木盆里去后面洗干净晾在屋里,又去给家里其他的几张嘴喂食,清扫了院子,火炉上的水已经烧开了。他倒了一碗晾在那里,等不烫了喂春福喝下去,而后坐在炕沿看着春福姣好的睡颜,坚毅俊朗的脸颊泛出温柔又多情的光。

天空中黑云凝聚眼瞅着这雨就要落下来,村里泥泞的路上鲜少有人经过,一阵风吹过让人浑身一颤,冷得汗毛都竖起来。只见浑身是伤的岑牛拽着春菊的衣领从一条小路上走过来,口中骂骂咧咧,春菊哭丧着脸哀求:“阿牛,我们不闹了成吗?我以后不敢了,别闹得咱们都没法在这村里待成吗?”

岑牛冷哼一声:“你也知道要脸了?和他鬼混的时候是谁给你的胆子?嗯?你怎么没想着我不能轻饶了你?我忍了那口气你给我拿回半两银子了?像你这种没脸没皮的娘们,他季坤喜欢我让给他,让他带你过好日子。你们偷着多辛苦,我这就成全你们。”

春菊更慌了起来,两只手死死抱着路边的树,痛哭流涕地摇头:“我不去,岑牛求你别不要我,我错了。你这是逼着我去死啊,季坤绝不会要我的,我不是帮你找到活干了吗?你不能不认啊。”

岑牛一听这话更来气,吐了她一脸口水,指着自己脸上的伤:“你知道这是哪儿来的?全是托了季坤的福,不然我怎么会成这样?别在这儿跟我哭,一会儿见了你的老相好再吐苦水。”

春菊突然明白过来,岑牛这次是来真的,她当初就是恨岑牛不着家,季坤刚撩拨她,她没理会,只是后来越想越想不通,就像所有的路突然都断了,只有一个出口却得渡过那条满是险恶的河。她真得知道错了,她改还不成吗?

可她偏偏忘了,这个世界上只能男人花天酒地,却不许女人有半点不忠,她自己将自己的后路给断了,这又怪得了谁呢?她心里的恐慌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她手里握着的只有这一个筹码了,但愿能给她后半生安稳。

春菊由着岑牛将她拖到季坤家,她只是垂着头,手放在腹部安静地站在院子里。

岑牛像是个疯子,一点都不怕招人过来看着笑话,朝着屋里大喊着:“季坤,你给我滚出来,敢做缺德事就得敢承认。你不是喜欢这个娘们?我见你们背地里偷着太累人,特地过来成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