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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蹬车行里来了个陌生的蹬车人。他和伍三的个头儿相仿,而黧黑的大汪长相并不烦人。可是车行里的人并不欢迎他,因为多个人就多个竞争者。况且,大汪是刑满释放人员。他看出人们的心思,于是他自报家门,说自己刚从“里面”出来,希望大家高抬贵手,赏口饭吃。大伙见大汪诚恳实在,也就没有了下文。可是敬而远之是人们的共识和尺度。在相互来往的蹬车路上,大汪和站点儿的人已经熟了。而伍三和大汪有了更进一步的接触,达到称兄道弟的伍三和大汪,有一天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大汪跟着伍三登堂入室了。他俩进屋后,伍三就吩咐明丽把大汪带来的菜做上。明丽很快就把四个菜端上了桌。俩人早已把酒对饮,喝下一瓶白酒又喝啤酒。他们对酒当歌棋逢对手,相见恨晚,“在今后的日子里,就要仰仗三哥了。”大汪认真的说。伍三也说:“共同努力,共同发财。”的话。然而伍三在酒足饭饱后,勉强陪着大汪唠了几句嗑儿,“你坐”。伍三便和衣躺下。

大汪一直在沙发上抽烟。他并没有多想这位知己的言行,等明丽收拾好进屋,他起身告辞。

有一句话叫:吃惯了嘴儿,跑惯了腿儿。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伍三家里打破了原有的二人世界。做为“家人”的大汪,下班如同“回家”,和伍三有说有笑的回到家里。再后来,做为伍三家的坐上宾,大汪见明丽忙着,就到厨房给明丽打下手。这样的日子恰恰苦了明丽,她倒成了伺候他们的“保姆”。每次在她收拾完进屋,伍三总是睡的死死的。而大汪是吃饱了全家不饿的满足与兴奋。他在沙发上抽着烟,喝着茶,看着电视。明丽坐下后,想提醒大汪该回家了,但话到嘴边儿还是没说。她找出点活儿,来度过这尴尬难耐的时候。时间长了,明丽多次劝大汪早点回家休息,大汪也听了几回,再后来这话就不起作用了。渐渐地,大汪开始说些明丽似懂非懂的话。明丽只是由着他说,并没有搭儿话的意思,她瞧不起这种没眼高低的人。

自从大汪长在了伍三家,明丽就没有按时休息过。不管明丽爱不爱听,总要把他知道的说出来。在这种极不规律的日子里,每次大汪走后她竟一时半会儿的睡不着。再后来她发现说话唠嗑能缓解一时的困倦,当大汪有说有笑的时候,明丽也有话儿了。当他们天南地北聊得正酣时,反到惊扰了四邻。

夏日炎炎,尤其晚上热浪不减,家家的前后窗户都开着。他们高亢的声音,把进入熟睡的人家吵醒。伍一、伍二都到伍三家重申过,伍二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撵过大汪。这种失常的家庭生活,引起伍氏兄弟的关注。在一次家庭聚会上,伍氏兄弟询问了大汪这个人。可是一直引以为荣的伍三是这样说的:“他(大汪)观察了一个多月,最后才和我交往。”伍三这句不知好歹的话倒捅了马蜂窝。简直让桌上的人痛心疾首,无言以对。片刻的岑寂后,伍一说:“三弟呀,不知他是个多么出众的人物,使你神魂颠倒,如此膜拜到好赖不分的地步,这是你的悲哀和耻辱,你反到……”

“大儿子说得对。”老妈打断伍一的话。儿子、媳妇谁也没有想到,老妈这么肯定的说。显然老妈对伍三的所作所为已经忍无可忍了。“我问你,他怎么总上你们家来?人有脸树有皮呀。”老妈又说:“还不接受教训?”

“显然,妈对这事儿有多么气愤。”伍二说:“三弟,大汪是个‘垃圾’。不说从前,在你们家的种种行为,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你却说他选中了你,太可笑了,也太滑稽了。难道你只值得‘垃圾’看中吗?你觉得你的生活正常吗?哪有天天如此的。还是过日子吗?”

“我……”伍三的心理是矛盾的。他万万没有想到遭此抨击,现在他想说,但也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