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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子瞥了她一眼,微微皱了皱眉,伸出手来扶住穿刺而过的箭身,翠兰被他这样一动倒是扯得疼了起来,正想开口叫他轻点,却不料呆子另一手一握住闪着寒光还带点血的箭头,“啪嗒”一声,干脆利落地,将箭头生生地掰了下来!

“啊——”翠兰被这一扯,却是一声尖叫,疼得差点昏死过去,摊在珍珠身上大气出小气儿进的,肥大的裤腿盖住了潺潺流出的血,见呆子还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早没了力气却还挣扎着想喊出声来:“救命啊…要杀人了…要杀人了……”

珍珠却是早就吓得浑身僵硬,连眼泪都不敢掉下来,侧着脸半点不敢去看呆子,要是让呆子知道了是她去二婶儿家通风报信儿的,他会不会也给自己来上一箭…

呆子站直了身子,高大得挡住了冬日暖阳,一大片阴影盖住地上哆嗦的两个人,一个蓬头垢面衣发散乱,一个面如土色身如抖糠,此时正防备着要远离他的模样。

哪知呆子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直接往屋里走了去,在门口时停了停,如往常猎了物回来似的,扯起挂在门边的破布条擦了擦手里的那枚箭头,顺手扔进一旁已经放了好几枚箭头的竹匾里,径直走进屋里去了。

珍珠的手抖了抖,这是…拿二婶儿当畜生了……

珊瑚躺上炕,珊瑚娘又赶紧整了点糖搅进水里让她喝下去缓缓,没一阵儿也就好了过来。

珊瑚娘也顾不得自己浑身沙泥发散衣乱的,拿着手巾给珊瑚擦掉嘴角的血,心疼着边擦边问有没有啥事,珊瑚只说是咬破了嘴,让她别担心。回头偷着薄薄的窗纸往外瞧,大概是实在怕呆子也不敢多留,连往日里最能的哭骂翠兰也不敢使出来,压着声音要珍珠把她送回去,珍珠还是哆哆嗦嗦着,一步三颤儿地扶着翠兰走出了院子。

见着呆子走进来,珊瑚娘要他看着珊瑚,自己去便往院里去了,打算烧点热水给自己和珊瑚洗洗脸。见着地上那滩子乌漆漆的东西,不禁啐了一口道:“这黑心眼的东西!可真是黑到骨子里了,连血都成黑的!”这才拿了铲子扫把把那一块给扫了起来,走到门口停了停,还是多走了几步拿到巷口给倒了。

屋里没椅凳,进了屋就只能坐炕上,呆子站在炕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张脸冰凉凉的啥也没说。倒是双财见着珊瑚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皱巴着一张小脸问她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