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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十二年十月。正值深秋,天色阴沉。

祁家的大宅院,高墙红瓦,却挂满了皤然白布,在这风雨欲来的广陵城里,显得愈加寒凉。

偶尔有经过的行人,看到这些支起的白绸,也只能惋惜地摇了摇头。

谁不知道,巨富祁家,二房只剩下那一位好似白玉做的公子,以前只听说是体弱,谁知这次竟直接病死在了外地,真真是可怜。

“那新妇一下变了寡妇,才是真的惨。”

路人唆了邻边的人一眼,“嘁,这是命,以后祁家二房的可都是她的了,她就是当个寡妇,也有的是银钱,还要你瞎操心。”

“哎,我不就是说说么。”

...

门外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不绝,换了几波行人,也无非还是那些说法。

二房大丫鬟紫烟手上拿着披风,恰巧上门房取信听到了几句,脸色立时难看起来,转身径直往回走去。

祁家祖风世代勤俭,饶是如此,宅院依旧有四进之大。虽说二房当初出了事只留了一脉独子,人丁稀少,但祖老爷心疼嫡孙,还是不偏不倚地分给了三、四进院。

进了院门,灵堂就设在正厅,漆色楠木棺椁前是已经上了香的香案。祁苏的尸身还未来得及运回来,棺椁里空着,整个灵堂也就不那么诡异可怖。

一个素衣女子背对着厅门,跪坐在蒲团上。

她薄肩细腰,墨发如缎垂至约素,偶尔低头露出光洁莹白的颈项,在如雪素服下,也不显逊色。

“夫人,外头就快要落雨了。”紫烟将手中方才拿着的锦质披风揽在女子身上,从怀里捏出一封信纸,“门房那有您外家表少爷寄来的信,奴婢给取了来。”

“嗯...给我吧。”

一声软糯带着哭腔的低应从女子唇畔溢出,她轻撇过头,肌如盈雪,唇若点樱,容色极为精致,似初开的桃花,娇嫩粉艳。

她掀眼看向紫烟时,那一双杏状媚眼眼尾微微上翘,原本该是惑人摄魄的,但此时哭得红红肿肿,娇色之中带了几分楚楚可怜,教人心生不忍。

“夫人,您也别太伤心,公子他....”紫烟蹙了蹙眉头,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家夫人在广陵城是出了名的好容貌,正是碧玉年华却早早守了寡,换谁谁不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