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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折的回廊下,雅致的竹制灯笼随夜风而摇曳,连带着灯芯里的烛火也似明似暗…仿若随时都会熄灭。暖黄色的烛光映照在洛离情的精致的侧脸,然这份暖意非但未能融化他浑身的冷意,更是促使了阴郁彻底晕染了他清隽的眉眼。

他微微抬手,修长如玉的指节尽数展开,一抹刺目的红骤然绽放在白皙的掌心,剔透的风铃碎片与鲜血混融在一起,温热的血液与风铃的灵力自他指缝间缓然遗漏,点点血痕沾染了他苍白、漂亮的手指,带着一种别样的诡艳。

铃有双生,一碎则二不存。

洛离情眼底的阴翳不断交缠着,忽而一道轻盈的女声自身后而起,他微微敛眸,旋即踏入屋内。

“明日你我结契,你高兴吗?”

暮雁离端坐于梳妆台前一边欣快地说着,一边面对铜镜细致地描绘着黛色眉毛,眼里透着压抑不住的喜悦与憧憬。

“你提出便好。”

他轻声道,嗓音若流转于月色中的清辉,朦胧得没有一丝温度,亦似清晨的烟雾恰似完美,可怎样都抓不住。那双剔透若碧玉的眸子内只沉淀着冷寂,与之相视空洞得就像是对望深山的潭水,暮雁离持眉笔的指尖一滞,至平复心绪后,她步履轻缓地挪步至他的跟前。

“可愿为我描眉否?”

音落,眉笔自她掌心递出。

曾在凡间时,她听人说过…若是夫君愿为结发之妻描红妆,则两人必会相伴偕老,虽修仙之人容颜永驻,但她还是想讨个彩头。

洛离情接过黛笔后微微俯身,眉眼柔和地替她描绘妆容,忽而一滴血珠自他指尖坠至她的眉尾,血色一擦而过,留下一条绯色的痕迹。温热的触感融于肌肤,暮雁离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遂抬首以视,“你受伤了?”

“是谁伤的你?”

她反复追问。

对上她的视线,洛离情神情依旧淡淡,他直接抽离出被握住的手,继而抿唇不语。

他看她的目光不夹杂一丝感情,他看物件的眼神与她并无不同思及至此,暮雁离掐紧了掌心的软肉,再次抬头,她眼里多余的情绪已然消逝。

“我不喜欢你受伤,但请爱惜身体。”

她始终会是他的妻,那个祭品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叶之于江河,在他心中亦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