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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谢府门口几个奴仆来来往往地往独轮车上搬运箱子,里头装的都是要送去龙府的聘礼,见装的差不多了,谢管家才拿一方红绸布将东西全都盖上。

“柳姨娘,东西都装置好了,可以出发了。”谢管家绕到前面的马车,贴在马车壁上说道。

柳姨娘稳稳当当的坐在里面柔软的垫子上,轻声道:“有劳管家了。”

谢管家冲着轿夫挥手,轿夫颔首,双腿轻轻一夹马儿的肚子,马蹄滴滴点点踏在地上,后头的车夫将汗巾往肩膀上一搭,使劲一咬牙,拉着满满当当的聘礼朝着龙府去。

龙学士官阶不高,又不是京城本地人,是以他的府邸偏远,从谢府过去起码也要一个时辰。

柳姨娘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并不凌乱的衣服,从侧边的小柜子里摸出一面手掌大小的铜镜,她仔细的端详里面的女子,皮肤白皙细腻,虽然已经年过三十六,却不过是在多年前的容貌中增添了几分成熟媚感,她依旧美艳不可方物。

她望着铜镜上的花纹出了神,想起已经死去多年的段梅。段梅极为注重容貌,每次出行都会备上可携带的铜镜,为了她,谢府的每一辆马车里都会有那么一个小柜子,放着段梅常用的掌中镜、小梳和胭脂。柳姨娘苦笑,叹了口气将铜镜放回原位。

时隔这么多年,柳姨娘早就不嫉妒段梅在谢老爷心里的位置,她很清楚,和死人争是最不理智的。

段梅死在谢老爷最亏欠她的那一年……

马车急停,柳姨娘没有防备差点撞了出去,只听见马儿烦躁不安的喘着粗气,她心里疑惑,撩开马车帘问:“怎么回事?”

“主子,前面有人拦着。”轿夫回。

柳姨娘不满的皱起眉毛,马车外面有谢府的标志,怎么会有人胆大包天想着来拦谢府的马车?她提起裙摆踩在小板凳上缓缓走了下来,心里虽然厌烦但依旧面色温和,毕竟她多年来温婉的人设已经深入人心,就连轿夫都在心里感叹她大气。

可惜的是,当她见到拦轿的人时,脸上的温和差点就皲裂,柳姨娘艰难地扯出一抹笑,眼里除了不解还有满满的戒备,她说:“原来是聂掌柜,这是,”她指着马车,“这是何意?”

聂远是她心里永远的梦魇,及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能够坦然地面对他,但偶尔梦回时分总会再次因为他的恶魔手段而惊醒。

他简单的束着一把头发,穿的一身黑色布衣,上面斑斑点点留着锈迹,长长的刘海刚好盖住他瞎了的左眼,剩下的那只眼睛深邃的直盯着她,双手抱腰,右手随意地捏着一尾柳絮,他说:“找你叙叙旧。”

“说笑了,聂掌柜,”柳姨娘强撑着笑,瞳孔不断的缩小,她扶着马车说:“我们之间没有旧情可续。”

聂远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只身往一旁的茶楼走去,柳姨娘咬着牙看着他的背影,那只掐过她脖子无数次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那可怜的柳絮,终于,柳姨娘低声交代轿夫几句后,便跟着进了茶楼。

太阳越来越低,龙婉迟迟得不到消息,按捺不住心里的小鹿,她悄悄地溜到大堂,趴着打开的窗户窥探里面的光景。

“你去给婉儿说一声,叫她不要等了。”龙学士道,眉间的皱纹比沟壑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