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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得很远,在乡下……”柏文言语未尽,他的声音里有着风暴来临前的窒息与战栗。

他一览无遗地将心事集体暴露了出来,羽裳顿时眼光凄然,心绪震动,面部僵硬,嘴角泛出一丝冷冷的苍白。她知道是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仿佛已经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她惶惑地、小心翼翼地问:“柏文——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你说。”

“这个女孩儿得了——血癌末期,现在还躺卧在床上,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柏文艰涩地、生硬地开口。

话音刚落,羽裳顿然明眸满溢,两排羽扇状的睫毛被泪水濡湿了,此刻她神魂俱碎,神情哀戚。她深深地被这个残酷的现实震痛了!不!母亲等了十几年,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终日活在无尽的自责与懊悔中,老天为什么会如此残忍?为什么不给母亲丝毫弥补的机会?为什么?云裳一生命运多舛、曲折离奇,在她最最美好的年华,为什么老天要剥夺她的生命?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一时间,她心碎神伤、五内俱焚。人生就是这般世事无常,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嘴里低低地念起杜秋娘描写的那首诗:

“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苦苦央求着柏文,带自己去乡下见这个“妹妹”一面,柏文连夜开着车前往偏远的乡下。次日晨光初露,晓雾弥蒙,这天雨露潮湿,一路上颠簸坎坷,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路苍翠的树林,雨后夹含着泥土的芳香,他们熄火下车后,只见一间荒凄旧小的茅草屋,那个年近半百的茶农站在门外焦急地等候着。随后,将他二人带了进去,仿佛从草屋门口到“妹妹”的房间要很久很久,羽裳心跳加速着、战栗着,那张窘迫而绯红的脸颊持续火热着。

“这就是小女。”茶农指向床上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