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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表,秦琼往下行走,无非是晓行夜住,饥餐渴饮。这一天,已然到了登州的西门,在城外关厢里,找了座店房,下马进来,有伙计接待,把马接过去,在东偏北房占了一个单间,把军刃、包狱全拿进屋里,嘱咐伙计把马好好地喂上。伙计道:“这位客官,您从哪里来呀?”秦琼道:“我由济南来。”伙计道:“贵姓呀?”秦琼道:“啊,我姓宁。”伙计道:“宁爷,您到这里干什么来啦?”

秦琼道:“到这边办点儿事,带望看朋友。”伙计道:“是啦您哪。”秦琼道:“我问你,你们这里有行么大饭馆,大酒楼,热闹的地方没有哇?”伙计道:“有,您走出我们这里饭馆,往东不远路南里,有一座望海茶楼,楼上过堂风,最凉快,还得看海景。喝个茶,吃个便饭,还是很便宜。”秦琼道:“好吧。”秦琼把跨马服脱了,解开包袱,取出一件大氅来换上,道:“你把门给我锁上,我到望梅楼瞧一瞧去。”伙计道:“您去吧。”

秦琼走出了店房。往东正走着,一瞧路南里,好大的一座酒楼,五间门面,上头挂着一块横匾,是:“望海茶搂”。上台阶进来,伙计过来招待,道:“您刚来,请到楼上吧!”秦琼上楼来一看,很宽敞。楼上是大敞脸儿的勾连搭,足有十间开外大小。南北的楼窗开着,一溜一溜的方桌。由楼口这儿往东,直通到东头,有这么一条走道,很宽绰。再一看楼上是起满坐满。这时候有堂倌招待道:“您刚来,请到东南角上吧,那里有一位的地方。”

秦琼到座位上落座。伙计道:“您是喝茶呀,喝酒呀?”秦琼道:“你给我沏一壶香片来,我先喝点儿茶。”伙计答应一声,跟着把茶沏过来。同桌子也有几位喝茶的,秦琼跟他们和气了和气,道:“您几位喝这个?”这几位也笑着道:“您喝吧,一样,一样,别客气了。”

秦琼自己斟了碗茶,一边喝着,一达听大伙说着。有一个人道:“诸位,今日个王爷怎么还没来呢?该来啦!”又听一个人道:“他不是晚来的主儿,一定是有事。”又有一个人道:“不管他来不来的,有他那个专座。反正这两个座儿,咱们谁也不占,不就完了吗。”秦琼一听,心里想道:啊?莫不成靠山王每天上这里喝茶来吗?一瞧北边有一张闲桌子,扣着两份壶碗。

正想着,只听楼梯“噔、噔、噔”的一响,上来了一个人,大家伙都道:“王爷来了,王爷来了。”没有一个人不招呼他的。

秦琼一看,心里想道:哟,原来是个六十多岁的白胡子老头子呀,我还以为是靠山王呢,敢情是姓王的王爷呀!只见,这个老头子,按着人的一招呼,道:“众位早来啦,众位早来啦。”大家伙问道:“王大爷,今天您怎么来晚啦?”王大爷回答道:“嗨,还提呢,今儿北门哪,有一档子买卖房写字的事。完了事儿,可就晚了,连响觉我也没睡,怕众位等着我,我就来了。”伙计道:“好,您请坐吧,好在这里给您留着座儿呢。”

王老头子走到桌儿旁,遂口道:“嗬,我这个对头李爷,怎么今天也晚啦?”伙计道:“谁说不是呢。”正说着,又听楼梯这么一响,上来一个人,大家伙道:“哎,李爷来啦。”秦琼一看这个人,是一个五十来岁的黑胡子老头。大伙一招呼,道:“李爷来了,怎么今儿您也晚啦?”这个李爷道:“别提啦,不是头几天,咱们南门的那个宋大炮把杨老蔫儿砍了四刀吗,已然经了官啦,由我出头给了的事,在官面儿上花俩钱,不究情啦。今天在东门摆请儿,吃了九桌。这是跟你们众位说,这回事要是别人出来了事,完得了完不了?”

大家伙道:“那就不用说了,不用说这点小事啦,就像上一回吧,席头盖,都死了,不也是您给他们了的吗!您请坐吧。”这个李爷,也坐在那一个专座儿上,两位对脸儿一坐。

秦琼一看这个情形,就看出来这两个人,准是本地的土蜘蛛了。心里想道: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打听打听。就跟同桌的一打听,道:“大哥,怎么大家伙都欢迎这二位老者,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个李爷道:“大概您是初次到本地来吧?”秦琼道:“对了。”这个李爷道:“那就难怪啦。您瞧那个白胡子的王老头子,有一个外号叫嘚嘞王。”秦琼道:“哦,他一定是能说喽。”这个李爷道:“不但能说,而且前三百年的事,他都知道。后五百载的事,就好比他能推算出来似的。就算您有多高的学问,盘问不短他,老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