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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容一抿薄唇,阳光从纱帘透射进来映衬着唇间凉薄的颜色,给素净的衣裳也添了一层霜灰清茫。

她淡淡道:“是。那……小刘子……”

话儿展了一半,羽睫一抬,瞥向铜镜里的美人。

纤细白皙的玲珑手指在匣子探出芍药簪花几朵,仔细着落于鬓上。

萧氏柔声道:“明日册封,册封前宫里不宜死人,本宫就手软一回,剜去眼睛,割掉舌头,再将他发落去苏氏那儿,也就是了。”

那样温柔体贴的迷醉语态,仿若一根白皙纤长的羽毛随着春风轻轻拂过人的耳朵,又像是贴心的要为即将出门在外的稚气孩童披上一件暖融融的红毛小棉袄。

她压低音儿呢喃,

“想来苏氏会满意本宫的大礼。”

紫容做贯了这些染血的差事,聆言,眉也不皱,应和了一声,便打了盆水接着伺候梳妆去了。

秋,主肃杀,悲寂寥。

夜晚的长舒宫,冷冷西风穿堂而过,宁静凄冷得不像个寻常的楼阁宫宇,只见檐牙重重叠叠犹如远山重峦,高耸的屋脊也现出冰凉,沾染了森冷寒戚的气息。

长舒更不复彼时流光华漫、夜夜笙箫,讽刺的是门外几盏大红灯笼,鲜艳得昭示着即将迎来的宫中大喜。

有人在前头提着灯,踏过地上的明月光,后有来人披着一身深青莲质撒落梨花的金丝斗篷,套在藕色轻履里的纤足轻踮,明媚璀璨的大红牡丹缠嵌赤金绣纹的长长裙摆拖曳在地上。

由着月华任意倾泻,将澄澈如水的皎皎洁白灌满整个院落,浸湿了斑驳的被烙在青砖地面上的簌簌竹叶阴影。

静谧中传来一阵小虫啃噬什么东西的声音,细而绵密,刺在耳朵里生疼,像是催促着来人即刻回去,不要在这是非之地多留。

遥看院落便叫人拧了眉头,内里还不知如何萧条诡谲。

“娘娘,您若是有些不舒服了,知会一声,奴婢送您回宫,左右苏氏一介罪妃也掀不起多大的浪来,奴婢会处理好这边儿的。”紫容的声音清朗而脆明,在这样的茫然黑夜里平添了一分安心。

萧氏勉强撑着沉重的身子,柔夷搁置在耳畔,捂得紧了,才让步履轻快起来。

她的嘴角勾勒了笑纹:“册封之前,我萧晗瑟是一定要见她最后一面的。况且,长舒宫不是当年宫中最鼎盛的地儿么,本宫也好久没来瞧瞧了。”

紫容声音一沉:“正殿就在前边儿了,可要叫苏氏来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