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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之仁,徒惹麻烦而已。”柳先生叹道。

钱昭望着裘树民等人往下游河湾而去,道:“先生曾说前明害是胥吏,我以为还要加上宗族。既然州县官吏不准下乡扰民,便寄望于宗族自治,以所谓礼法教化,其实不过是换由豪强乡绅鱼肉乡里。所以百姓眼中也只有族规乡约而无国法。”

柳先生却道:“依大明律,无夫奸杖八十。”

“呵。”钱昭冷笑一声,道,“既私通问死,那杀人何罪,叛国何罪?德行与律法混为一谈,此条刑律自古愚民而已。所谓父子君臣之礼法,自宋以降,越刻薄,士民不思进取,整日琢磨如何表演孝义贞烈,然嘴上说得愈好听,私下愈不堪!”

柳先生听她评议礼法纲常,简直大逆不道,皱眉道:“儒家以‘礼’治天下,姑娘不可妄言!”

钱昭挑眉道,“圣人野合而生,也没人瞧不起他。故而,礼有度则有圣人,礼无度可参见东林。凡不听他们的,便是不合圣人之学,便是祸国殃民,便统统都是阉党。先生也说东林党为三害之一,应知其兴风作浪的手段吧?”

柳先生被她驳得说不出话来,只觉都是歪理,却愣是寻不到什么错处,一口气憋住差点没喘上来。

这时,对岸有了动静,四个村民抬起那装人的藤筐走到木台尽头,直接抛进了河里。周寡妇惊恐惨叫着入了水,迅速向下漂去。藤筐浮浮沉沉,声音也断断续续越来越小。

“唉。”柳先生道,“捞起来也未必能活。”中途被口鼻进水或撞着石块,顷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