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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柜前的沙发上坐下,我靠着柔软的靠垫,把书打开盖在脸上闭眼小憩。杂志遮去了室内的灯光,耳边只有草壁哲矢温和的声音。我本来想着休息一会儿等草壁哲矢结束就找个机会走人,但不知不觉就放松了意识,渐渐沉入光怪陆离的梦境深处。

我很少做梦。梦里的我坐在一座阔气高楼的横梁上,晃着两条腿看下面众人为台上舞姬的身姿喧哗叫好。隔间里涂着厚厚妆容的妖艳游女被男人搂在怀里,亲亲密密地共饮一杯琥珀光。他们已算是检点含蓄的,被纱帘遮挡的角落里早已有人滚作一团,娇憨嗔怪声很快就变成女子的低吟和男子的闷吼,侍者却面不改色地从旁经过毫不见怪。目光所见全是热闹之景,耳边所听尽是靡靡之乐,我心里只剩疑惑:那个女人连日忧愁,怎么这男子一来她便言笑晏晏;上菜的小丫头身上一块青一块紫,脸上却是天真可爱的笑容;有个男人昨天和那位姐姐浓情蜜意调笑嬉闹,今天身边又换了个姑娘;这边几个衣衫整齐的人坐在一起喝酒谈话,那个屋子的两对男女怎么光溜溜地在床上打起架来……

我睁开眼睛,感受到脸上蒙着的硬纸页后长舒一口气。怎么会突然梦到刚到人间时误闯花柳街的事了?真是奇怪。等我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方时已经又过了两分钟,忙掀开脸上的书从沙发上站起来。

嘶……

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云雀恭弥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抛接着手上的笔。草壁哲矢已经不在此处,我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只过去了十三分钟。

见我醒了,他臭着脸说:“这可不是你睡觉的地方。”

我倒是想在自己家睡,不是你把我叫过来的?我腹诽着,说:“是是是,那我可以走了吗?”

他把手里的笔抛给我。这是一支普通的签字笔,百元店里到处都是,笔杆黑色,上面还残留着他手心的温度。呸呸呸……什么温度,我肯定是刚睡醒脑子还不清醒。

听到笔杆里窸窸窣窣的细微声音,我疑惑之下打开笔帽,只见一个白色影子忙不迭地钻出来,直接给了我的手背一下。

好疼!我扔掉笔杆看自己被抓出几道红印的手,再看那个蹿到书柜上方的生物。这是一只很像狐狸的东西,个头不大,身体细长,焦躁地缩在书柜上对我龇牙咧嘴。

这不是管狐嘛。我看看笔杆,觉得它有点可怜。管狐以前都是被阴阳师养在竹管里的,这只不知怎么落到云雀恭弥的手里只能被迫藏身到小小的笔管里,真是令见者落泪。

云雀恭弥不满地啧了声,冷酷无情地命令道:“下来。”

那只管狐明显抖了一下,然后顺从地跳下来在地上缩成一团以示自己的无害。我看看它,再看看云雀恭弥,心里暗想:态度这么差……难道我猜错了,云雀恭弥他不喜欢毛茸茸的动物?或者说,他不喜欢动物妖怪?但是以前他明明对那只小狸猫很温和啊。真是搞不懂他的标准。

我蹲下来仔细看,问道:“你从哪里捉到的?”

云雀恭弥说:“意外。”

并盛町的神社前段时间清理仓库整理出很多闲置的东西,其中有一些被附近的居民拿回家用。这管狐原本藏身的地方是一个黑陶罐,一个老人把罐子带走,之后家里发生了很多蹊跷事,比如说放在冰箱里的香肠被偷吃了或者晚上睡觉时外面客厅有人活动的动静。这可吓坏了一家人,去神社请愿时云雀恭弥正好也在,听着有趣就过去瞧了瞧,就这样捉住了这只管狐妖怪。后来他随手在那户人家家里拿了只笔命令这只小妖怪进去,至今已经好几天。

管狐生性调皮顽劣,喜欢恶作剧,却被困在小小的笔管中不能行动,怪不得这么怕云雀恭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