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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抱歉。”卓思衡接过手帕擦拭眼周,略略将灰尘与溢泪一道揉开后感觉终于好了很多,便从梯子上下来再次道谢,“多谢姑娘。”

卓思衡不清楚是不是不好问人家姑娘姓甚名谁,但如果不问又不方便称呼,岂不是更不妥当他上一个在宫里直接对话的女性还是送儿子上学的皇后娘娘,眼前女子虽然穿得是宫裙,样式却简单端庄与华丽不挨边,她的身份一定不是妃嫔,不过从仪容举止来看却也不像那些在弘文馆洒扫的宫女。

幸好此时快步而来的小太监替卓思衡回答了心中的疑问。

“罗女史,您要的书已找到了,只差太宗朝十七年那本,高公公说是皇上要用的。”

原来眼前女子便是前几日封了贵妃的罗氏之妹,罗元珠。

小太监看到卓思衡便笑了说道“正是这位卓侍诏来替皇上找的。”

“有劳公公。”罗元珠略略颔首,又看向卓思衡道,“既然是皇上寻用,请卓侍诏先取。”

她说话语速偏慢,却听着不让人着急,卓思衡拿过她手上那本厚厚的实录,将手帕还了回去,心想这个女史怕不是比他官位品级要大,虽是教授内宫的公主郡主,也不能不讲礼数,于是行了个在翰林院看到同事才行得礼后才自行取书离去。

回去的路上,卓思衡回忆方才,想着自己擦过眼泪的手帕人家肯定嫌弃,应该拿回去洗干净再还。可是又一想,这破地方事儿多,要知道在这里这种行为怕不是会被解读为不检点的私相授受,更是因在宫中,难免还会有更难听的话,还是算了吧,大家不论男女都是同事一场,少点麻烦最妙。

带回实录,自是听了一番皇上的品评和两位学士的高见,卓思衡也觉学政之事颇为刁钻,虽然不似漕运盐务那般直接干系国之命脉,可久而久之若是不能除弊兴利,便仿佛潜伏的病毒,只待发作时日药石无医。

但今天听两位大人和皇上所聊的内容,本朝学政的问题大多是在恩荫太多了贵族子弟,导致这些出身世家官宦的孩子不愿意好好读书,浪费了国子监的机会,皇上虽然有点头疼,可似乎也没那么紧要此事,言谈所及更多是讲太宗的手腕和韬略。

卓思衡听得认真,但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

太宗固然是圣主,然而他觉得,太宗教育女儿的本事也不比治国差。

太宗驾崩后,太子穆宗继位,不久遭太宗六子陈王谋害离世,膝下尚无子嗣。太宗两位女儿力保自己的九弟英宗继承大统,于宫中假传遗诏,诓骗陈王说穆宗有意立他儿子为皇帝,将入宫的陈王及其世子一网打尽。

英宗继位后不就遭逢承治之乱,陈王余党连携鲁王、滕王造反,朝中诸多顾命大臣皆首鼠两端,一面继续在朝中假装坐镇,一面又和鲁王党羽私下勾连,以至于帝京遭围时,这些人早已溜得一干二净,城防空虚,勤王之师也迟迟未至。

国家的社稷安危再次多亏英宗的两个公主姐姐,她们换上戎装,指挥禁军抗敌的同时调度勤王之师,固守帝京一个月之久,终于等到边关部队抵达,顺利平定叛乱。

因此不世之功,两位公主受封镇国长公主与定国长公主,这便是镇、定二公主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