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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也是最后一点,”这次,卓思衡拿过一匹马的木雕来放在第三次序,“朝廷今年会在秋狩前整顿军资,禁军的损耗其实不大,可万一你刚接手的粮仓武库里有什么虚耗……还是得找信得过的专人清点以下,别糊里糊涂得背了黑锅,虞都指挥使。”

几声脆响回荡在营帐当中,虞雍拍着掌站立起来。他是笑起来也有几分锐利和阴刻的人,此时盯着的人若不是卓思衡,怕是定然要忍不住在此等威压面前后退几步以避其锋芒。

卓思衡则安心享受这份阴阳怪气的赞赏。

“如果不是讨厌你这份表面淡若君子内心沟壑千回的毛病,我可能都想要你来随我治军了。”

“我若不是真正的君子,你会更讨厌我的。”

“这话倒也对。你的人什么时候能派过来?”

虞雍这人最可取的一点就是办事干脆,卓思衡觉得自己虽然记仇但足够以大局为重,他不理虞雍阴阳怪气的表情,只比出个三字来:“三天,给我点时间准备,人先给你派来,此事上奏后立即见分晓。”

“小朝会如果遇见吏部的人兴师问罪,我要替你说话分辨么?”

“不必,我自己可以应付。”

“那就行。”

“不过若是圣上要你作证,你可得实话实说,咱们做臣子的最重要的不就是忠心么。”

这次轮到卓思衡阴阳怪气了,他能看出虞雍明显的愠怒在目光中冲向自己,后槽牙大概都要被他咬碎了。

这感觉真棒,以后他还想常来。

大概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卓思衡每天在一盘子鸡蛋上奔走,在各个利益集团之间寻求平衡已经太久没有如此痛快的讲话,这样说来,还是和讨厌自己的人来往更能舒展心境。

“没有其他事了?”虞雍冷声问道。

卓思衡保持基本的礼貌,朝虞雍行了个官吏之间见面的平礼:“我告辞了。”

然后便朝大帐外走去。

“我本以为你可能会拿青州邵家的事来要挟我。”

虞雍在他身后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