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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暗沉,苍穹被大片乌云遮挡,无月无星。寒冬腊月,滴水成冰。

两辆马车停在树旁,前面停着囚车。

不同于春风的和煦,冬日里的风总是狂躁的,锋利的,能把粗壮的枝干摇得哗哗大响,隐隐有着“咔嚓”的声音似乎下一秒就要折断,刮脸上钝疼的让人觉得磨刀子也不过如此。

然而在不断晃动的枝干上,几个捕头模样的人却稳稳在上面睡得极香,鼾声和偶尔夹杂的梦里脏话震天响。

若外行人在此,必然要惊掉下巴。

他们是怎么睡着的?

在天地间耀武扬威的风声、枝干碰撞声,他们似乎毫无所觉。似乎他们不是睡在随时要折断的树枝上,周遭是滴水成冰的寒冷,而是在舒舒服服窝在炕上的被窝里,耳边刮得也不是令人生疼的狂风,而是轻柔的微风。

这是捕快的诀窍。

入了捕快一行,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技能。莫说是野外,即使是天底下最臭的茅厕,如果需要,他们也能倒头就睡。

即使称得上是六扇门最讲究的金九龄,在这种环境下也能毫不受打扰的休息。

六扇门的捕快零零散散地睡在树上,看似随意,位置竟隐隐将囚车包围在中间。

篝火旁守夜的两个小捕快打了个哈欠,数着数等着轮班的时辰的到来,眼皮几乎要合上。

不知何时,不远处的树下突然出现了个老人。老人手持焊烟袋,戴着顶小圆帽,步履悠闲地走来。

他似乎走得极慢,却眨眼便来到了众人附近。

他身后跟着一位秃顶老人,打扮极土,似村里的老头进城买东西。

这样两位老人,应该出现在巷子里谈天说地,或窝在家里炕上逗弄儿孙,又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

令人惊奇的是,两位老人刚一接近,树上休息的捕快们便唰的一下全部睁开了眼睛,双目炯炯有神,竟似未曾睡过。守夜的两个小捕快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来,神情严肃戒备,适才的困倦竟似幻觉一般。

金九龄从树上轻轻落下,看向两位老人:“天禽门其余的诸位朋友,也不用藏了吧?”

戴着小圆帽的老人拿起焊烟袋猛地吸了一口,叹道:“不愧是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