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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双脚真的离开地面,飞鸟一般腾空而起,御风向前的时候,当乘坐云梯,坐在高高观景台上让风吹过袍角的时候,看着如蝼蚁一样,却有生命力的市井平民,周纪明却忽然生出一种与自己和解的想法。

人类都可以上天了,世间之物显得如此渺小,民生如此多艰,百姓都在用力生存,他又有何好执拗呢?

这一刻,他真切领会到了叶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猛子唯心上》),做好自己,其余交给时间。

他周纪明堂堂七尺男儿立于天地,莫非得不到皇家赏识,他便整日自苦,这日子便不过了吗?

想到昔日种种,他不由脸颊生烫,他整日自怨自艾,说些酸溜溜的话,还在书信中和叶弟抱怨,言谈中也流露给谢、闵二位好友听,颇有点经常散发负能量的意思了。

换做周纪明身边有这样的人,他未必能一直保持平常心结交,估计就是默不作声疏远了。

而谢兄叶弟和闵弟,不仅没有疏远他,还不遗余力开解,叶弟千里穿书绞尽脑汁安慰,谢、闵两人,本不用特意来雁云一趟,却为着自己千里迢迢地来了。

人生得这样三位知己,他周纪明还有啥不满足的。

想到这里,周纪明脸上颓色尽去,他更睡不着了,干脆披衣起身,来到桌案前,饱蘸浓墨提笔作诗一首。

不知是不是今日受了冲击心境有变,明明是深夜众人都睡了,周纪明却是文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那诗词一首接着一首,写得热了还推开两扇窗,让清凉夜风吹进来,吹散一室闷热。

具体写了几首,周纪明自己也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从未这样舒心,仿佛把那心底累积的沉郁之气一股脑儿全泄了出来。

写完丢下笔,整个人为之一轻,走到床边倒头便睡,梦里鼾声都是轻快的。

第二日,周纪明还没起床,就听得窗外啧啧动静。

他迷糊睁眼,走到窗边一看,只见纸张散落得桌上地上都是,三位好友正捏着几页纸,在他窗外头碰头地看,不时还啧啧点评一番。

周纪明脑瓜子嗡嗡地,昨夜形骸涌上心头,这一下全清醒了。

清醒了就扒着窗框子面皮绯红:“常言道君子不妄动,你们怎的随意翻阅我的东西?”

不过那话里也没有几分愠怒和认真,略带抱怨罢了,更多的是被窥探了心思的不好意思。

闵良骏头也不抬振振有词:“好叫周兄晓得,可不是哥儿几个妄动,主要一早上都没见你出房间,我们结伴来寻你,这不还没走到你房间,这几页纸就明晃晃在地上躺着呢,我们就是捡几页纸看看,哪里就违背君子法则了?”

周纪明也知道,估计是昨夜没关窗被风吹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