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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送上食物,细致的为我们摆好。别致的餐盘里,盅汤、米饭、主菜、小菜精巧的摆放着。

我们都没有起筷。

我望向透明玻璃窗外。

我第一次,认真的看我生活的安定的世界。

商务大厦和商业楼之间的小路,赶着回家或是会友的路人行色匆匆,怀着相聚的欢愉的期待大步穿过马路,快步向前;商务大厦前的大道上车辆川流不息,在交通灯的指挥下有序行驶;斑马线的一边,一名年轻男人抬脚欲过马路,发现车流开始启动,旁边的年轻女人紧张的一拉他胳膊,男人赶忙收回伸出的脚,回头冲女人嘿嘿一笑,女人也微微的笑了……

我从不知道,这样平常的安定,竟是如此的珍贵。

“吃饭吧,饭菜要凉了。”徐建华深深的看我一眼,目光中有好友般的了解与亲近。

我的心一暖,像花儿在灿烂阳光照耀下绚丽开放般,在血案中感伤的我愉快起来。

餐厅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晚餐高峰期的到来带来了热闹,占地不小的餐厅已是满座,还有不少人相继推门进来,获知没有座位后失望离开。

徐建华招手叫服务员“埋单”,在服务员结算账单的时候,他说:“我们去走走?”

我点点头。

我们在商业楼旁的小路散步。

关上餐厅的门,隔离了众人谈话的喧闹,取而代之的是路人和车辆稀少的冷清。这样的安静,和着夏夜微热的轻风、路旁连排的笔直明亮的路灯、我和徐建华漫步而行的长长身影,让我觉得距离这眼前的刑警支队副队长,那么的近。

“徐队长,当初你怎么会选择做刑警的?”对于徐建华,对于他的职业、他的生活,我希望了解多少,又为什么想去了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说出想说的话。

他走得很慢很慢,仿佛要和他悠长的思绪保持节奏般:“为什么当刑警?…..我的父亲,是一名派出所民警。我的印象中,他总是很少在家。早上早早出门,晚上在我睡梦中回来。我记得读小学时老师叫我们用披星戴月造句,我一听老师解释完其中意思,立刻举起手。我说,我爸爸每天都披星戴月回家。当时老师和同学们都笑了,我不服气的说,我爸真的是星星月亮出来后才回来的。后来有段时间,村里的路口老有人被抢东西,我爸和两个民警在路口不远处的草丛中埋伏着,到了第三天,歹徒出现了。那晚,一个妇女走到路口,一名男子从后面跑过,一把抢走她手中的钱包。我父亲和同事们冲出来,看清抢东西的只是个17、8岁的男孩子。男孩看到警察而且还是三个警察很害怕,没命的往前跑,大概慌不择路,最后跑到一个很大的鱼塘前。那时正值寒冬,水里温度很低,我爸他们估计他不敢跳下去,就放慢了脚步。没想到他犹豫了一下,竟跳进鱼塘里。大家站在鱼塘边,说这男孩太傻了,抢的东西价值不算很大,犯不着这样不要命的跳到寒冷的水里,我爸还念叨不知男孩的水性如何,就听到男孩呼喊救命。那两个同事迟疑的对望,毕竟天气太冷了,鱼塘又很大,要安全的救人也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我爸却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游到中央抓住男孩,但我爸水性不大好,有点拉不动男孩,他的同事在他下水后也跟着下来,三人合力才救起男孩。原来男孩刚好脚抽筋动不了。”

“这件事很快传遍全村。抢东西的男孩是我们村里的人,那个年代同一个村的人感情都不错,就像现在的在省外生活、和自己同一个市的老乡的感情一样,说白了,就是偷东西也不偷自家的。大家对男孩这种抢自己村里人的东西的行为非常不齿,纷纷认为这种人不值得救,说我爸太老实了。我听得多这样的言论,也认为是这么回事。过了几年我爸调去另一个派出所,我们要搬家了。搬家那天,我们家小小的房子挤满了人,村里的老人、小孩、叔叔、阿姨,还有那个已经在外打工专程赶回来、我爸当年救起的的男孩,全都围在我家。有人说,多亏了我爸坚持耐心的教育他失去双亲的孙子,让他的孙子远离不务正业的朋友,安心在我爸联系的厂里上班;有人说感谢我爸在他刑满出狱备受歧视的时候,主动和他交朋友,鼓励他开始新生活,帮助他赢得大家的信任并开了一家修理店;有人说我爸在大雨中四处巡查发现他家屋顶漏雨,二话不说想办法遮挡住漏雨的地方,第二天找来材料修补好了房子,让子女远在他乡、孤独的他感觉到家的温暖……我才明白,我的父亲,披星戴月,原来是为了乡亲们。看着满屋子的依依不舍的乡亲们,受救人的事的影响、一直认为父亲有点傻的我敬佩起父亲来,那时,我下了决心,做人,就要做父亲那样的人。”

我悄悄看了看他,他缓慢的走着,坚毅的脸庞有一层淡淡的迷蒙。对于他的职业,他有着多深的感情?!又或者,他的工作,就是他人生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