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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作敏捷,站起来晃到我前面,一把抓住我的手:“你去哪里?”他的手强劲有力,紧紧的抓住了我,他身躯高大,完全遮挡了我的去路;从他举起的手臂的空隙望去,门口的两个年轻警察抬起头,戒备的看着我们这边。

“坐下”,他低喝。我不甘心的坐下,旋即拿起手机,想拨打电话,我要告诉顾毅:千万不能过来。一只大手按住手机,我抬头,他神情严肃:“你现在打电话,会影响他开车。”我无法辨别他的语气中是否有朋友般的关心,我混乱的头脑中只有:顾毅,千万不要过来!

窗外,阿三一直站着,一直望着我们。我从透明玻璃窗望过去,阿三就在不远处,如果可以,我愿意像电影中的人物般,撞破玻璃冲向阿三。只是,这不是电影,是现实。

僵持,我们僵持着。我回避他的视线,焦急的等待结局的发生。命运,已经如一只铁手,钳制住我的脖子,让我难以呼吸、不能动弹,只能,等待。

铃声陡响。我们的视线一起转向放在桌面的我的手机上,他眉头皱紧,我呼吸加快,紧张的气氛在弥散,有一刹那我以为他要拿手机,幸好没有。我拿起来,是阿三。怎么是他?我望向窗外,阿三的右手放在耳边,依旧看着我们。我按下通话键,阿三沉重的声音传来:嫂子,顾大哥出事了。

我的身体瘫软,握手机的手一松,徐建华接过手机……

停下,前行,停下,前行……长长的堵车队伍中,我们的车,一辆警用越野车,显得醒目而滑稽。纵是警车,在三行拥挤的车流中也无法正常行驶。我们从办公楼出来,走了一段路,掉头,堵在离办公楼只有两三公里的高架桥上。

我把自己裹进一个无人的世界,从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起。我拒绝看见,竭力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我拒绝声音,用心灵去捂住耳朵;我拒绝思考,不断摁住对“顾大哥出事了”这句话的猜想。

然而我还是看见车辆在徐徐前进,听见徐建华不断打电话问一个交通事故的情况,想到“出事”的种种可能,也许,我其实还知道,后两者的联系。

车速快了起来。但右边的车辆仍旧堵塞。驶过一辆又一辆动弹不得的车辆,车速逐渐减慢,在右道堵塞的源头、一个警察和观众站在外围的地方驶过,停下来。

我想呼吸,但不能。我想眨眼,但不能。这一刻多么虚幻。它让我无力呼吸,它让身边的世界停止转动。

我曾数次在黑暗中行走。道路布满荆棘,每走一步四肢都被藤条和灌木所刺痛。忽然间一阵混杂的声音传来,有凶狠的叫骂声、人群撞击摔倒发出的呯砰声、追逐奔跑的脚步声和母亲痛苦的叫喊声。我奔跑起来,我感觉到四肢被划伤、在流血。很快我冲出荆棘丛,看到一大块空地上,一群恶徒追打母亲,母亲已经被围在中央,无力反抗,任凭众人拳打脚踢,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来,她奄奄一息。我想飞奔过去救她,但双脚麻痹,不能移动,月色越黑,母亲的眼几近闭上,我恐惧的大喊:不,这只是做梦,快点醒来,快点醒过来!我如同要摆脱被关在大瓶子里的命运,用尽全身力气撞击瓶子般,奋力摇晃自己,要自己醒过来。我终于醒了,冷汗涔涔。长吁一口气,我拍拍胸口:呵,幸好,这只是一场梦!

我但愿,仍然可以,像过往一样,用意志摇晃自己:快点醒来,这只是一场梦。只要醒了,一切就好了。

但这一次,我没有醒来。这个梦,我永远没有醒过来。

犹大为了0个金币背叛了耶稣。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的背叛会把耶稣推向死亡的境地。当他看见耶稣被捆绑着挨打、被定了死罪,震惊而悔恨的丟还那0个金币,恳求放了耶稣。然而并没有改变耶稣因自己的背叛而死亡的命运。

我自以为为了正义要接下徐建华的任务,我的背叛让顾毅以为徐建华会伤害我,一改稳健的开车作风,飞车而来。

这是命。

我亲手推动的宿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