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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摄津国的大轮田泊、即后世的神户港也是对宋贸易的口岸,只不过距离播磨国(现兵库县)太近,也就成了月子不敢去的禁区。

这段被迫绕远路的旅行,讲真是又增添了不少月彦法师月子大人、对这个时代普遍层次不高的成年人的心理厌恶感;在她看来,这就是“穷山恶水多刁民”的典范啊,并由此更是坚定了一番她打算自己捡一些没人要的、聪明些的小孩子(这年头满地都是啊),从小培养,好让对方被塑造成一个拥有符合她预期的能力和品行的合格侍从的样子。

虽然如今这世道哪怕天下太平,生存对普通人来说依旧艰难;但在艰难的生活面前表现得那么没骨气的现实样子,就让底线比较高的生活无虞无忧者,很是看不惯呢——大概也是和种花自古以来就有“不食嗟来之食”和“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真气节也好、假清高也罢,反正月子就是看不惯那种媚上欺下、譬如对位尊者(法师大人)各种无下限的吹捧跪舔、对位卑者(藤子姐弟)各种无底线的鄙薄霸凌,实在是在粮铺老板的儿子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放到后世,就是最典型的三观不合吧,哪怕只是短暂同行的陌生人,如果三观差距过大,相处起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真的会让人非常非常地不舒服的。

飞在高高的空中,放眼望去除了海面的浪涛反射着明月泛白的光和寂静夜里的哗哗声之外,对岸的町镇也有几点微弱的亮光;就这年头吧,夜里点得起蜡烛,都可以说是非富即贵了,或者有钱的货栈商铺,需要连夜赶工整理次日要上船出港的货物。

已经从海峡对面飞过一个来回的月彦法师月子妖王大人,用自己的飞行速度和飞行时间估测出了关门海峡最狭窄的地方不过700米,但这底下的波涛汹涌、水声翻滚,海流非常湍急,混乱的上升气流差点没撕碎她那身轻薄半透明如羽衣般的披帛外裳,就实在是典型的航海险关,行船高危地段。

好在月子每每泡制式神纸的同时,都有试验性质地把她的披帛外裳和舞娘内衣一同浸泡在兑水的青血中,以期达到式神化其材质、提升耐久度的目的,否则这件贵重的丝织品也不能让她一直穿到如今,都超过百年之久了啊。

并且就连颜色,也从最初的半透明米白色,变成了现在这般如吸饱了夜色还隐约闪着星辉、美丽绝伦的午夜蓝。

尚未行至附近町镇的,她就又有些忧愁起来:概因随着离京畿越来越远的物理距离,她又开始变得逐渐难以理解当地人的语言了,以京都为圆心,周围藩国的语言相似率与官话如果能有八成或者九成,那么再远一圈的藩国就是六成到七成,以此类推,到了长门,相似率早就不足五成了;如果再加上民智开化水平的问题,沟通效率就更加是惨不忍睹了。

妖王大人都不记得她有多少回白天在车厢里睡觉,却忽然被外面的动静惊醒的次数了——那些忠于职守、接收到警戒命令就会对任何敢于靠近车队的人拔刀出鞘,厉声呵斥的式神武士们,虽然还做不到在没有她引导控制的状态下自动战斗,但发现有人靠近就拔出配刀来大声威呵这样简单的事,还是可以办得到的。

对此,月子的感受是:不愧是濑户内海边的藩国,日后倭寇的摇篮之一,这里实在是民风彪悍得很,并且这帮人打劫也不是为了活命(海边再穷也比内陆山国更不容易饿死),纯粹就是为了求财,毕竟这里靠近西海道九州岛筑前国专门负责对外贸易的大宰府和博多津,本地人想要销赃什么的,还是挺容易的。

照例没法去住什么宿屋,毕竟这年头遍布于全霓虹各地町镇里专为旅人提供住宿的宿屋,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面向独身步行的小行脚商贩、云游行脚僧或走访亲友的旅人;规模最大的宿屋也顶多就是有个简陋的牛棚马厩,供极少数拥有畜力的“贵客”停放一夜自家的骡马。

谁让这年代全国只有极少量的人口,是需要在多地之间奔波的,且这般流动人口多半都是大型商栈里的职工,运输基本走的都是水路,鲜有走陆路的;以及不论走水路陆路,他们都是有自家的网点货栈的,完全用不到散客才会格外依赖的宿屋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