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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

贺斌难以启口的样子:“你忙着回家吗?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

我说,成。不过十点我要去机场接我老婆。

“就一会儿。”贺斌说。

贺斌是我们公司楼下银行的押银员,平时早八点将一车钱币押送到银行,下午大约在四点半的样子再将银行一天的营业款原路押回金库。除节假日外,一天两回,运钞车和押银员们准时出现在我们公司大厦前。一班押银员估摸有五六个吧,都是挺棒挺帅的小伙,穿一身黑色安保制服,钢盔压过眉毛,脖子底下挂一柄配枪,围着运钞车,两腿大畅,一路排开,特神气。按公司妹子的说法,没有身高,颜值不在线的男生,运钞公司不能要。

贺斌是其中比较出挑的一个,依我看。不仅个子还行,中等朝上,皮肤还特白,挎枪站那儿,两眼炯炯有神。

押银员除了早晚,平时比较闲,空闲时就进公司大厦来歇脚,特别是大夏天,脱下钢盔,汗涔涔的,头发都淌水,于是就进大厦来凉快凉快。

因为经常见,脸都熟了,楼里的员工和他们处得挺好的。我们公司的几个年轻人常邀请他们到公司来坐坐,喝水,或者替他们往水杯里续水。一来是对他们那种特殊工种感兴趣,想通过他们了解些鲜为人知的事儿;再是他们胸前的配枪很吸引人,多半想知道是真是假,能不能打死人,是不是像传说的那样,光能打橡皮弹,吓唬人不致命。男生嘛,都有英雄情结,打小就喜欢枪炮武器,虽然长大了,但这份童心还有,哪怕是摸一把枪筒也觉得过瘾。不过,押银员从不带枪来公司,这是规矩,于是我们就一再鼓掇他们哪天瞅机会真把枪带来。押银员们老忽悠我们,说成,没问题。总是这么说可最终也没兑现。

押银员来我们公司,小姐姐们也情绪高涨,只要手里的活儿能撂下,逮机会就和他们天南地北没边没沿地聊,并做出各种萝莉状。那会儿公司随处可听见朗朗的巧笑声。毕竟帅嘛,能不动心?小姐姐们是不是有心和押银员小伙恋爱,我不知道,猜想多半不会,两个行业毕竟隔得有点远,但这并不妨碍年轻的心互相撞击,擦出火花。费事劳神有时图的并不是收获。

事实是,我们公司的小姐姐至今没一个许身给押银员的,这就是现实的严酷。

据说,运钞公司清一色男生,这在生理层面上是不平衡的。这也是押银员小伙乐意到各家公司串门的主要原因。小伙子英俊剽悍,有本钱在白领妹子面前卖弄,也有本事逗每天坐到屁股发麻的白领开心。

那天,我经过一办公室,看到一押银员半拉屁股倚在办公桌上,油嘴滑舌地说:“有老公怕什么,有守门员球还不照样踢进去……”说得一帮围住他的人笑翻。这类三分色七分巧的话,他们张口就来,都是哄姑娘的。

然而,“没人牵手,我就揣兜”这样的话他们也常挂嘴边的,哄归哄,没有结果也不算赔本买卖,能基本解决阴阳调合的问题也成。后来我总结,这也是一群城市蝴蝶,活跃在楼宇之间的黑蝴蝶。

有一个现象,我一直没找到答案,押银员小伙一色皮肤很白。照理,这不合情理,他们见太阳出车,傍晚也是西晒最炽烈的时候,怎么会造就肤色白皙?也许是那顶钢盔老是压着额头的关系。不知道。事实就是运钞车门一开,呼啦啦一群鲜亮白皙的小伙跃出车厢,狐假虎威,蛮有风景感的。

贺斌有一张圆圆的白脸,敦实,眉眼中带着一丝秀,一看就是个城市男生的模样。手臂也是圆滚滚地白着,夏天,穿一件黑色短袖保安服,收脚裤,黑色短皮靴,配一个胸牌,美国大兵似的。

公司里是谁起头约他们一起去喝小酒的?我记不得了。总之,有一阵,他们其中几个常和我们去泡吧,小松是在那场合和他们愈发熟稔起来,继而有了公司以外的联络。

小松是个在帅哥堆里浑身细胞都活泛的主,好比搁浅的鱼,你泼它一桶水,顿时蹦得你眼花。

我和贺斌在地铁中途下,出站,就到了衡山路。那是上海一条规模不大的酒吧街,是在沪老外喜欢去的地方。那会儿,还不到酒吧街黄金时段,门庭不那么喧闹,正合适我和贺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