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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实。

通常,我会在机场给陈昊他们打一个电话,说我回来了,晚上一起晚饭。

搭乘机场巴士,一小时候后我回到公寓,如果他们还没下班,我便抓紧时间痛痛快快洗个澡。一面洗,我一面就想到了“洗心革面”这个词。我想,我洗的不是身子,而是心。我要把心上沾染的灰尘草屑统统清理干净,一点不留。

做完这些,要是还见不到陈昊他们,我就试着给sally电话,这是我回到上海后必然要履行的一个环节,抑或说是一种身份认证,证实我确实是tony,而不是假借tony躯壳的什么伪装者。倘若凑巧电话能接上,便向sally通报我在外的情况,好或者不怎么好,都如实说。她听完我叨叨,通常是简洁地说一句:“辛苦了。”要不就说,“晚上和你的那些小朋友一起出去好好吃一顿吧。”

她知道我和寓友感情弥笃。

等到陈昊和迈克下班回到公寓,我已然精神焕发。他们眼里,我外差回来最经典的一个场景,就是窝在沙发里跟自己老婆煲电话粥,光着膀子,光着脚,盘腿大坐,身上散发出洗澡液的清香,以致整个起居室都弥散这味儿。

他们开始笑话我,不出声,在我身边走来走去,用不屑的表情讥笑我在sally跟前唯唯诺诺服服帖帖啥事都要汇报的样子。要是看到我冲着电话发出一连串“嗯”,便知道我在接受sally的训诫,于是,怪相百出,而我也使劲冲他们挤眼睛,做鬼脸,表示为人之夫的我多有无奈。

有时,我还打着电话,他们便忙不迭翻我的旅行提兜,看我给他们带什么好吃的没。当地的土特产,小食。通常总是会有,我不会忘记公寓里的这帮猴子兄弟。我一手拿手机,一手给他们拿吃的,或者干脆将手机夹脖子里,双手和他们一起捣鼓那些价廉却情深的礼物,嘴里哼哼唧唧地回复着老婆。

终于结束和sally的电话,他们便迫不及待地过来拥抱我,带头的铁定是迈克,而不是小昊。小昊含蓄,想不到这些腻歪,等迈克跟我热乎完,他像完成任务似的过来和我抱一下。

接着,我们便商量晚饭怎么吃。叫外卖,或者三人行,结伴外出。无论在哪儿,晚饭的时候,迈克总是滔滔不绝,要把我外差这些天公司发生的事告诉我,不论巨细,不做优选。我则向他们控诉内地企业那些广告主管如何牛逼,又如何操蛋。晚餐的主角是啤酒,喝嘉士伯,喝贝克,是为了忘记重庆的“山城”、合肥的“天岛”、郑州“金星”……和那些看人脸色仰人鼻息的记忆一并忘记。

每次,都喝到迈克说底下的水龙头关不住了,不断往返洗手间为止。小昊说迈克不行,“怎么我们都关得挺好,就他关不住?”

我便说,他还小。

我这话未见得讨迈克的好,他最忌讳别人说他小,而事实上,他在我们公司真的是属于最年轻的那一拨。

有时,喝着喝着,我就幻觉丛生……我曾经看过一个碟,说一名欧男经常受到某种奇怪意念的指使,穿越到前世,劫富济贫。他穿越的时候,便留下一堆衣服。于是,他在前世总是光着身子。为了要维持体面,躲避那个世界的目光,他不得已去偷盗衣物。当他重新穿越回来时,穿上曾经被遗弃的那一堆衣服,自己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记不清了,这故事,只是光着身子的穿越给人印象深刻。

我时常觉得我自己就是那个穿越于前世今生的男子,赤条条来去,判若两人。小昊、迈克都不知道我穿越的故事,他们没察觉过我拾起衣物,遮羞蔽体,重新披挂起来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