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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超说:“一会儿要饿了,我们出去吃去,你说呢tony?”

成。

“那我就回房写东西去了……要不要给你们续壶水?鲁超啊你别光顾自己说得高兴,把tony给饿着了,人家没义务听你瞎掰活。”继而嫂子对我说:“这人就这毛病,一聊上,精神头十足,跟吃了耗子药似的……鲁超你别往桌子上坐,那桌子腿细,经不起你摇。什么臭毛病,一身的恶习……”

“去吧去吧,把门替我们关上,别烦我们。”

沈姐走后,鲁超哥哥两眼直勾勾盯着我,话头一旦被打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他走过去,关上书房门,转过身,随即便是好长好闷的一段静默……

“我好想亲吻你的睫毛……”鲁超哥哥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吓我一跳,以为出了状况。

什么情况?我笑着说,心里不禁一阵狂跳。

鲁超哥哥说:“哦,这是第三幕奥斯卡的一句台词,我觉得编剧把这个转折写得特别棒。一个男子,一个绅士风度的男子,社会地位、学识教养不允许他有任何出轨行为,但内心又是那么炽烈。当他看到一个足以让他灵魂颤抖的青年,准确地说,是一个有着年轻笑容的美男,他内心的**彻底复活了,灵魂的防线完全溃败,用他的话说:我能抵抗一切,除了诱惑。

但他必须恪守身份。他是个体面人,一个世袭贵族,他阴谋要暗示出这种热望,让对方明白自己是怎样地倾慕于他,又要做到进退自如,可攻可守,这对于保护他贵族的体面是非常重要的……在那种情况下,他会怎么说?奥斯卡这个混迹于上流社会的文学天才,会怎样表达内心的**?我想亲吻你的睫毛,这话是不是特别符合奥斯卡这个人物?对,我想亲吻你的睫毛。你可以把它看作是诗兴迸发,是文学的精致表达,也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无穷深意,甚至是隐含在当中的油腻部分。就看你怎么看了。tony,你觉得这句台词怎么样?奥斯卡第一次对阿弗雷德的暗示,是不是说这句话特别合适,恰到好处?”

还好吧,我说。不太像人话,演戏还行。

“你这孩子——”鲁超哥哥冲我摇了摇头:“这就是贵族的尴尬。十九世纪贵族的生活有太多演的成份。维多利亚时代弥漫着彻头彻尾的道德焦虑,虚伪刻板,充满敌意。生活在那个时代,奥斯卡这么做,说那种话,已经够大胆。事实上,在他给阿弗雷德的书信中,充斥着这种用美丽诗句、优雅辞藻包裹的污言秽语,以至于后来对他的道德审判变得异常艰难,所有呈堂证供的书信都扑朔迷离似是而非,显得证据不足。事实上,我想,这些玩十四行诗的优雅绅士,他们的行为和今天没多大差别,奥斯卡同样要解开阿弗雷德的衬衣纽扣,而不是玩出什么别致高雅的游戏。对于这件事,法庭用了一个比较含蓄的说法,叫做”打开”,呵呵,什么打开不打开,不是一回事嘛,都是拨雾见日,守得云开。我看不出来,100年前的打开和今天的打开有什么区别?也许在整个过程中表现得更加诗意,目的性迂回曲折不那么直接,举止不那么粗糙那么乡巴佬,可那又怎么样?不过是表明艺术家更加虚伪,更加狡猾,更会玩花招而已。奥斯卡打开他的小情人,难道不是为了实施那些勾当……要不他们的女仆不会来指认床单上的污迹。”

哦天,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辞?难道这就是关于一部戏剧的全部背景,冗长对白下的潜台词?编剧就是在这些虎狼之辞里亮出一个人的品性,择出一个人的灵魂,就像在蜂巢里提炼出齁死人的蜂蜜?

鲁超哥哥在说这席话的时候,不断插话,说“我这么说没事吧tony?”“一个男孩子应该不会在意说这些。”

我不知道自己在意不在意。鲁超哥哥知道其中好些内容少儿不宜,而我,虽不是少儿,但在他眼里也就是一个刚刚脱离少儿队伍的半拉成人。他既这么看我,又明知这故事不适合我,为什么坚持要说?这不能不让我心存怀疑。后来,鲁超哥哥归结我们这场谈话是男人间的私谈,他说,“男人和男人说话随便一点放肆一点都是可以的。”

他这么说,也算是一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