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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了,我想早点回去了。

我没有和同事道别,就从院子里闪身。

回到公寓,我发现身上满是战场上的遗痕,庆幸自己当机立断不辞而别。我把与这场战争有关的一切物件——内衣、鞋袜、公司服包括那条领带统统装进黑色污物袋连夜投进了小区的垃圾桶。

这一晚一切都是昏朦朦的,只有roger的一句话振聋发聩,记忆深刻——

她说,我没有遗憾了……

任何第一次都是朝拜灵魂的仪式。

她做到了。

我努力说服自己,说自己是在救赎一个遭难的兄弟,或者说,是偷了家里的冷饭团,接济了路边的挨饿人。但这件事本身的荒唐,无时无刻不在责难我。

有那么几天,我发疯似的想找人把这件事说出来,好像说完内心就不那么自责了。可我找谁说去?谁能理解我,宽谅我,乃至安慰我说,哦tony你当时也是情不得已,一切都是那女人的错,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陈昊虽是我的死党,但就他那点情感方面的浅薄知识,未必真能理解我。小迈克更不行,他那种公子哥儿,外交官的儿子,暖房里长大,不被我吓到才怪,也许从此就另眼看我,觉得我tony徒有其表,其实真的是很烂。

我刚到上海,局面还没打开,公司同事还只是了解我一点点,我不能让自己的名誉毁在自己手里,在上海无法安身立命。

自责的情绪一直折磨着我,以致有那么几天,我脑门发热,一个劲想跟sally去坦白这事,觉得非说不可,即便说了之后她不要我了,我也得说,否则我不会快活。好几个晚上,我都在琢磨如何向sally开口,第一句话怎么切入,说到什么火候,我甚至设想了许多结局,想到她愤怒斥责我的种种模样。

倘若,那几个晚上sally来电话,没准我就真说了,我知道自己的脾性,想做的事一定会去做。可那几天,sally竟然没来电话,以往几天不电我的情况很少,偏偏这事就发生了。好像冥冥之中有人指使我就该把这事瞒下来……

那天,我照例被手机闹铃叫早。和任何一个普通的早晨一样,我赖在床上,深深地伸了个赖腰,那一刻,我看到窗帘明晃晃的,投射出薄薄的阳光,意识到这是个美好的早上。就在那一瞬,我突然觉得跟sally去坦白的念头比事情本身更荒唐。

我干吗要说?

不说不可以吗?

不说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