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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很快,老会计感觉出了毛病。村子叫“囊瓜”共四人,每次他大声叫“囊瓜”,会有不同的人应声。老会计精明,给几人按年龄排了排,年纪大点的,叫“大囊瓜”;年纪不大不小的,叫“二囊瓜”;最小的那位,叫“小囊瓜”。三婶家的儿子,年龄更小,不好叫,直接叫上“囊瓜”,省得混淆。

囊瓜在老会计的叫唤声中,应了“愁生不愁长”的老话,一天天长大。

三婶为囊瓜上户口后,王清远从单位回了趟家。他埋怨三婶胡乱取名,找老会计将儿子的名字改成“王峻”。

王峻身后,三婶为他生了个妹妹王平艳。王平艳生下地,家里来了生产队的妇女队长,领着三婶去公社结了扎。结扎后,王平艳成了老幺。王峻排行老三,头上有两个姐姐,大姐王平凤,二姐王平仙。

三婶家对门的街坊王双顶家。王双顶在煤矿井下当工人,媳妇杨华仙怀孕后再不下地干活。王双顶母亲是一名老党员,看不惯媳妇学资产阶级家小姐不劳动,数落杨华仙年纪轻轻不学好。王双顶不吭声。等杨华仙十月怀胎生了个儿子,从医院回来,王双顶逢人便讲:

“你猜我家生了个啥?是个扛机枪打仗的机枪手!”

看到婆婆和媳妇再次拌上嘴,王双顶跟老母亲扛上了:

“你一天说她不下地干啥?就她母子俩豆瓣大点的嘴,吃得了多少?我的工资不够花吗,用得着她去抢工分!”

另一头。生产队长的劳动号子响个不停,田地里一片热火朝天景象。

象王峻这样的小孩子天**热闹,总喜欢跑到劳动队伍前头,看干活场面。劳动队伍男男女女,除了三春两茬手持镰刀、锄头忙碌的抢收、抢种,庄稼成长的季节,成了清闲的施肥。施肥节令一到,生产队长吹哨子集合劳动力,出了工。上百人的队伍,人人担了木粪桶,到村头担上氨水、青铵,尿素,挑到田间浇庄稼。

王峻好奇,跑去看挑水的队伍朝田野延伸,一眼望不到头。上百人的队伍,每人肩担粪桶,一字排开,首尾相连,齐整地走在田埂。大伯、大婶们,嘻嘻哈哈,插科打诨。他们看到一帮小孩子前来凑热闹,会大喊着王峻的小名“囊瓜”,叫他低头,不要被桶撞头。王峻整个人蹲到地沟里,看着头上的粪桶一只只晃动。他憨态可掬的模样,让人喜欢。每个人轮流冲他叫唤,让他再低头。王峻觉得热火朝天的大集体劳动场面,很是壮观,兴奋得不得了。

又到插秧季节,村子四周全是水田,更像是一片倒映蓝天的大玻璃镜子。妇女们下田后一字排开,一手捏住秧苗,另一只手快速地将秧苗插进酥软的水田。

不远处的水田,还在翻土耕地。牛倌们使唤长了膘的水牛,让牛脖子架上重重的铁链,拖着梨铧,下了地;牛倌们一甩长长的牛鞭子,打在牛屁股上,大声地叫唤着“依呀”、“啰”,“哇”等只有水牛才能听懂的彝族话,搅动大水漫灌的水田,将水田掀起湖水一样的波澜。

耕地时节,王峻和小伙伴们没有闲着。他们小手小脚,带上粪箕,手持松毛耙,在燕子低飞的叽叽喳喳中,打捞水里飘起的蚕豆根,担回家中,长的晒作柴禾,短的一把火烧成灰烬,拿到自留地里当肥料。灰烬里有火星子。未散尽余热,孩子们一拥而上,往里头埋豆子、地瓜和芋头,扒开后,变成烧豆、烤地瓜和烧洋芋,吃在嘴里“嘎嘣”香脆,吃得津津有味。

一帮孩子无忧无虑,看着天格外地蓝,水格外清。他们变换着玩法,撒欢寻乐。打春时,他们每人多了一杆竹水枪,相互追逐着打水仗;天热了,他们去砍下村头的竹鞭子,撕下哥哥姐姐们的作业本,做成纸浆,充当弹药,打起了“炮杆枪”;雨季到来,他们卷起裤管,去捉水田里的稻花鱼;等到秋天天气渐凉,他们在村中码起的草垛子中玩起了捉迷藏;冬天天凉,他们蜷缩在村子里,将大人们的香烟壳纸折成纸?角,放进一个用粉土灰划成的土圆窝,叫它“老塔”,人站到五米开外,用瓦片、石块瞄准了,去敲出“老塔”里的纸?角,争夺敲出边界的纸?角,叫“夺老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