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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考语文。

监考老师发下卷子,王峻山摊开来。映入眼帘的第一道填空题,一片空白,他竟然回忆不出那句《隆中对》中,诸葛亮与刘备对话的名句!一阵慌乱之下,他看向下一题。第二道题目还好,耳熟能详,一眼能写出答案。第三题和上题差不了多少,答案喷涌而出。再往下,每道题的答案跳动着,像是开闸放水,

一泄千里。可监考官不让作答,他只能等待。好不容易等到作答铃声响起,他低头写起了答案。

越做越顺手,他长长舒了口气后,贪婪地加快了速度,奋笔疾书。

又到了作文。他瞟了一眼题目,题目是《第一次……》。天啊,今年的作文题目怎么跟小学生作文似的简单?我复读了一年的中考啊!我一年下来盯着一个又一个论文话题,收集论文素材,不时练手的辛苦,岂不成了白废!他失望极了。想不到从小学写到现如今的记叙文。他一拍脑袋,准备将出门前三婶交给自己鸡蛋,说祝愿自己考个“100”分的场景,写下来,题目就拟成《第一次中考》,可怜可怜天下父母心,也让自己成为人生的巨大转折点吧!

正要动笔,他转念一想,三婶用心良苦,可要是遇上批阅试卷的教师较真,认定我母亲是迷信怎么办?不是提倡破除封建迷信吗?

他当即决定另起炉灶。很快,他记忆犹新的第一次上山砍柴经历,上了脑际。但他担心,要是批卷老师没有过上山砍柴经历,少了感同身受,不给高分怎么办?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来不及了。他来不及多想,写下了《第一次上山砍柴》的题目,在稿纸下拟了题纲。一番对比,切和题意,他意犹未尽,低头写了起来。

考场里人人屏息静气,“刷刷”的钢笔蹭纸声不绝于耳。王峻山在作文结尾划下最后一个句号划圆,回过头来,立马去做第一个题目。此时《隆中对》中诸葛亮与刘备的对话场景,灵光一闪,像是放电影一般,历历在目。他兴奋的神经,唤醒了沉睡的记忆,从来没有如此清晰。没有迟疑,他笔一挥,补上了鬼使神差、想不起来的那几个字。

下午的数学考试,王峻山做得畅快淋漓。

施锦彪坐在王峻山一侧。他左顾右盼,焦急地冲王峻山瞪眼努嘴。不得已,王峻起佯装上厕所,去了空旷巨大的露天公厕。刚要装作尿尿,施锦彪尾随而至。王峻山瞄了一眼,四下无人,正要张口说答案,突然,厕所外头有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两人做贼心虚,走开了。

最后一场考试下来,王峻山放松了。曾经的压抑和焦虑,消失不见;他能见到的,是天空中那么蓝,太阳那么亮,以致于全身轻飘飘的,像是要飞上天。

偶尔低头,面前全是记忆忧新的场场考试卷子。他大体估算了各科得分,加总了总分,心满意足。一年来的负重,完完全全放下,抛到了太平洋。

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解脱。

重新走到小路,他张开双臂,扑进蓝天和田野,撒开脚丫子地跑开了。

跑累了,他分明地感觉一种冲动:要是此时能和杨莉波见上一面,告诉他此时的心情,该有多好哇!

他壮了胆,打听着杨莉波的家在哪里,幻想着她在家村子的某个拐角,或者在哪口井前,突然一转眼,看到她站在在那里——即使不能说上话,他已心满意足。

可找来找去,杨莉波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见影踪。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与她要好的女生,女生说杨莉波去了专区城市,帮嫂子带孩子去了。

扑了个空。王峻山顿时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杨金富和王糯平的遭遇,以及朱金书的单相思,一点点浮现眼前,让他心灰意冷。考场给了他想要的结果,却没有让他将压在心里的那份别样的寄托,找到归宿。他站在杨莉波家村头,面朝专区城市的方向,心里不住地大声呐喊:

“杨莉波,你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