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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不算稀奇,可这蕴了真气、藏着灵识的七彩琉璃,纠他一生所见,也不过这一柄而已。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一条街外的白须郎中拎着他的药箱终于呼哧带喘地跑了进来,段胥与他错了个身,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再看向床上时,就已经是另一番景象。
只剩一口气的九霄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突然坐了起来,此时的他正死死钳着晓东的手,更准确点儿,应该是她手里的那柄琉璃刀。
“你怎么会拿着这把刀!谁给你的!”他口齿清晰,半点都不像是个昏迷三天滴水未进的模样。
就连看惯生死的郎中都被他中气十足的一声吼吓得倒退了几步,一脚踩到了段胥的脚上。
不是说断腿残肢,气息微弱吗?
回光返照也不是这么个返法啊!
众人都被他吼得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只有晓东沉浸在自己的手马上就要被他生生捏断的痛苦里,拼命打着他的手想要自救,可奈何他手力远远高过她,无奈之下就只能胡乱随着他吼:
“你疯啦!吼什么吼,不要命了!”
九霄却没有就此停下的打算,晓东抬起头,冷不丁对上他的眼睛。
一双殷血的眼睛。
“晓东,跟他好好说,让他睡觉。”段胥声音不大,却能在一众吵闹间被轻易分辨出来,晓东想也没想,只知道结巴地附和他:
“你你你、你快躺下睡觉!”
一双血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了下去,随后眼皮一落,手也跟着卸了力道,上一刻还疯癫如野兽的男人,下一刻已经平静地躺回了床上。
晓东赶紧扔下手里的刀,去安抚她那只红肿的右手,她一面揉着,一面还狐疑腹诽:
“这……我的话这么管用吗?”
在这件事后,没什么人把他突然暴起的这件事记在心上,觉得这不过是一个病人的古怪行为。
只有亲历者晓东,她亲眼看到过那双嗜血的眸子,感受到过那种蚀骨钻心的断手之痛,她甚至还能隐约察觉到,即便他只是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躯壳里的那个灵魂,还在一刻不歇地在里面肆意冲撞,向她咆哮着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