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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已经不能算人,半身碳化,如烤焦马铃薯般的脑袋靠在窗户上,甚至已分不清脸朝哪边,还时不时地用已露指骨的手挠挠自己的胳膊,已经焦黑的角质层簌簌落下。柳烛不动神色地将余光从这明显NC-17级的画面上移开,瞥向另外几处。

离其不远的一处,画风却有天壤之别,身着汉服的少女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就连车内昏暗破败的环境也丝毫无法遮掩她的光彩,一身淡蓝顺滑锦缎富有光泽。衫为对襟,覆在裙外,附有细褶。胸前用云锦中最精美的妆花缎缝合,自然洒脱、清秀空疏。一支古意盎然的簪子穿过发髻,看到车上来了一个脸绑绷带手握尖刀,散发着淡淡煞气的怪人,竟还对柳烛甜甜一笑,顾盼生姿,颇有种皎皎云月,娥娥粉装,芊芊素手的闺秀气韵。

柳烛的警惕比刚刚又盛了几分,这种画风截然不同的用膝盖想也知道问题很大,柳烛也对女孩笑了笑,当然表现在外面就是绷带下的面部动了一动。

车上的另外几名乘客分别是一位耄耋老太,手持拐杖看起来昏昏欲睡,一团四肢扭曲,破烂衣袍浸着大片深红血迹,

明显出了车祸,并且死的不能再死的仁兄,一对互相依偎着已经睡着的情侣,一个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的女性,和一个离他们远远的,头都不敢转过去,已经抖成了筛子的年轻男生。

柳烛一边苦苦思索这四肢已经扭成一团的老哥是以一种怎样的状态上的公交,一边随便找了一个没人的双排座,靠窗坐了下来。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他脸绑绷带手持染血手术刀的造型竟完全融入其中,毫无违和感。

公交缓缓驶出,慢慢进入了荒野。”车内的部分乘客的身份还是很好辨认的,比如那两个惨不忍睹的老哥绝对要划出人类的范畴,剩下几个目前看不出来,那个汉服女生也绝对有问题,哪个正常女生将近凌晨会上这么一辆看起来就诡异的公交啊!倒是那个坐在自己右前方的,还在瑟瑟发抖的年轻人,应该是和自己一样,受到任务召集而来,毕竟这才是正常人上车以后应该有的反应。”

丝毫不觉得自己应归于正常范畴的柳烛翘着二郎腿,脑海中做着判断。“某种意义上,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和自己遭遇相同的人呢……当然也不排除这是哪只鬼在演戏,那这鬼的演技和恶趣味可见一斑……”

公交钻进了郊区深处,本就对这片地形不熟的柳烛默数着脉搏,记录着公交每次直行的时间以及转向,估算着汽车的大致速度,借此推测出大致的行动轨迹,每隔一段时间就将前一部分行驶路线封存入记忆,重新开始下一段的记录,这是他一个身为普通人此时能做的全部。与此同时车内的环境依旧沉重而诡异,外表狰狞的鬼怪,身份不明的乘客,聘婷秀雅的少女和绷带怪人,各种存在齐聚一堂,却沉默的可怕,只是偶尔能听到硬物摩擦在粗糙表面发出的“呲呲”声,柳烛不用回头盲猜就知道是焦哥挠皮肤的动静。

“要不要去提醒它整个烫伤膏什么的涂涂,总这么挠也不是事儿啊,过度抓挠会损害皮肤真皮中的小神经纤维,如果还没被碳化的话……”车内一直无事发生,这对柳烛来说就是最好的处境,闲下来的他一边测算路线,一边分心在心里习惯性吐槽。

142路公交拐了五六个弯,开了大概三公里后,下一站到了。车窗外的景色几乎和柳烛上车时一模一样,就连路边的野草也是一般杂乱而密集。如果不是柳烛记着路线,非常确定没有绕圈,他都怀疑是不是又开回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