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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他照顾,该哪个照顾?害死我们堂侄子,他还想当没事发生不成?”

“这事发生谁也不想,硬要怪到他头上也没道理,你还是莫要再提了,让小娃娃听见,可怎么收场哟?”

“怎么收场?就告诉他事实,这个你口口声声喊阿爸的晦气东西,害死了你亲生阿爸……”

“你可小点声……又不是在家,你也这般胡说八道,小心让旁人听见!还嫌这会儿不够乱么?幺叔这房就剩这么一丁点血脉了,你平时也不见理睬过,今天倒主持起正义来了?”

“姐!我是心疼这小娃娃,自小没娘亲没爹爱的,你怎么话里话外总向着那个煞星?该不会又私底下给你塞了什么好处吧?上次帮你崽写了推荐信,这次又是什么?”

“多大岁数的人了,你能不能懂事点?在这种日子嚼这等舌根,不怕婶婶在天之灵气不过,前来同你讨说法?那次意外婶婶都不怨他,几时轮得到你来怨?我知道你疼惜明晖,但再怎么疼惜……都已经无可挽回了,倒不如体谅体谅照群,他一个人带小娃娃,这几年忙里忙外,又挣钱又顾家,真心不容易。”

“哼,若不是看他还算有几分尽心尽力,我早跟他闹翻脸了!还能让这没来路的野种,养我们贺家的小娃娃?”

“你呀,也就嘴上说说,真要你把这耳聋结巴的小娃娃领回去养,你第一个掉头走。”

……

裴燃认得这两个声音。

一个短卷发,瘦高身型,声音尖细些,贺家兄弟唤她三姑姑。

一个挽低髻,身材圆润,态度温婉些,贺家兄弟唤她二姑姑。

印象中她们都扎根在东部大城市,一个是嫁过去,一个是教职工作分配。裴燃小时候见过她们回来探亲几次,还给贺家爷爷奶奶带不少补品药膳,后来不知怎的,或是距离远,或是关系远,渐渐地就不见来贺家探望了。

这次吊唁,她们最后一天姗姗来迟,也没带其他家属晚辈。姐妹俩一直待在一起,大约是筵席上没几个熟识的,又不好意思太早告辞,故而才跑出来闲聊闲话。

裴燃随手揪住一片边缘锋利的树叶,心想这位三姑姑当真不改本色,从前嘴巴就又碎又厉害,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一点都没变。若她再这么继续说下去,恐怕自己待会儿又要像小时候那样不体面、不礼貌了。

事不遂人愿。

还在说。

裴燃轻轻叹了口气,揪掉树叶,随手一扔,提步迈出林荫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