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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则航像一只收到主人指令的小狗。怕被厌弃,所以不敢逾矩,只能失落又渴望地紧紧扣住她的胯骨,将她整个压到怀里。

雨下得越来越大。

春夜的岛城仿佛永远浸没在水中。

黑色皮卡穿梭在岛城开阔的公路上,途经的车辆很少,他们像一尾鱼时映时现地划入海里。

间或有电闪雷鸣,裴燃询问贺一鸣能不能和自己牵着手,贺一鸣同意了。

“姨姨不要怕。”他被远处的雷声惊得愁眉苦脸,却还是很有魄力地对她说:“我给你做胆。”

小而稚嫩的手放在裴燃的掌心,裴燃珍而重之地握紧了,像他父亲曾经庇护她那样。

贺照群隔着后视镜与她仓促地对视一秒,又很快移开,将注意力放回坎坷的路况。

天气不好,比往常花费更长时间才到医院,晚上门诊关了,往来人少,探视时间又将近结束,住院部显得格外清静。

贺照群等不及电梯,迈着步子走楼梯上三楼,一拐进走廊便见一个微胖的护工阿姨在门口等着他。

“你可算来了!”阿姨满脸焦急带他进病房,“老太太动完手术,今天状况回转一些,刚刚吃过晚饭,一直坐着自言自语,以前也试过这样,怪我没多留心思,直到过去给她擦身才听清原来她一直在喊你名字,急得我马上就给你打电话了。”

贺照群抹了一把脸,俯身唤老太太:“奶奶。”

顾美兰半躺在床上,肩背蜷缩着,手臂血管几欲撑破皮肤,虚弱而衰败,整个人瘦得厉害。她没有回应贺照群的话,自言自语的声音漂浮空中,好像一丝风就能吹熄的烛火。

裴燃记得老太太十年前斯文和蔼的模样。她走很远的路回来同裴燃告别,要她好好照顾自己,往后的日子一定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以及更久以前,她带贺家兄弟来敲他们父女的门,说团年饭不小心煮太多了,要不要过去一起吃?

记得很多,没有一刻像现在。

时光像流水从她身上静静淌过。

老太太的眼睛应该不大好了,右边瞳孔有明显的浑浊灰块,口中喃喃自语:“要去菜市场了,晖仔想吃牛肉粥,再晚买不到靓牛肉了。”

“我买了。”贺照群握着老太太的手,哄她,“别担心,我都买好了。”

“你买好了。”她有些迷茫地重复贺照群的话,问:“你是哪个?”没过一会儿,又自问自答:“哦,我见过你,你是厚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