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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仍然晾着他,他仍然来了之后就在我的办公室的小沙发上睡着,那个小沙发正对着空调,吹得时间久了,他居然就鼻塞了,戴个口罩继续在我的办公室蜗居着。有一天我帮弗罗拉接了小朋友来上托管班,公立小学跟理想国之间要穿过两个街道。那是个雨天,等我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鞋子跟袜子全湿了,裙子的边角也湿了一点点。我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来,打算换掉湿漉漉的鞋子,但是碍着陈诚在沙发上睡着了,故意轻轻叫了一下他的名字:“陈诚,陈先生……”,他一动不动,我知道他睡熟了,这种淅淅沥沥的雨天的下午,天气阴沉,湿气又重,是很容易让人昏睡的了。

于是我把办公室底下的灰色镶钻高跟鞋拿出来,用餐巾纸擦了一下脚,也不穿袜子,直接穿了进去。然后把湿哒哒的漏水球鞋和袜子用垃圾桶打包好,投入到垃圾桶里。

我做这一切都尽量秉承着蹑手蹑脚的轻声,自以为应该没有惊醒熟睡中的陈医生。然而,当我偷偷瞄他一眼去确认他是否还沉睡的时候,发现他正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场面一度有点尴尬,我讪讪地跟他说:“不好意思,吵醒你了。”陈医生笑意更浓,眼神从我的眼睛看到我的脚,然后不无戏谑地说:“美人最动人的原来是脚,难怪古人要给女人包小脚。”

我本来是有点歉意的,这个时候,完全是气愤,恬不知耻地赖在我的办公室也就算咯,居然调戏老板娘——我就是老板娘。

我也怪不得得罪了他或者让我的好友安妮尴尬,直截了当地跟他说:“陈医生,起来,从我的办公室圆润离开,移步到安妮那里去,恕不相送。”

我语气都那么不客气了,他居然还是笑嘻嘻地,躺着一动不动。我于是只好从旋转椅子上一把站起来,打算打开办公室的玻璃门,拉他出去,结果,忘记了自己穿的长裙,又是高跟鞋,不知道是鞋跟踩着裙脚还是自己本身就没有站稳,居然整个人歪了一下撞在了办公桌沿上,“哐”的一声响,我想立马站直了,但是矫枉过正,整个人向斜对面的功夫茶台倒了过去。

功夫茶台上摆了漂亮的茶具,也包括一壶已经烧开的水。叮叮当当一片响声还没有绝耳,就传来了我自己的一声吃痛的“啊”的狂叫声。我先前不知道那壶里有开水,当然我就是知道了,也躲不开了。

好在我还不是老态龙钟,整个人缩回来比较快,不对,是手臂缩回来比较快,人,几乎是被陈诚拎回来的。如果这是言情烂俗小说,至少我应该在开水离我05厘米的地方就有霸道总裁一把搂我入怀,但是现实是,哪怕你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医生,你还是无可避免地被自己蠢死了——把自己烫伤了。

我“希拉希拉”地倒吸凉气,陈医生这个时候,提溜着我往卫生间的水龙头底下淋水,我的那个被烫地一片红的手臂在哗啦啦的流水下终于感觉不是那么疼了——还是疼的,只是我不大好意思再像刚才那样尖叫了。

他抓着我的手很有力,是那种不容拒绝地霸道型地摁在水龙头底下,当然这种事情,人家比较专业,做起来得心应手。我看看他,他没看我,他在看我的手臂,仔细地看,轻轻转着手臂看,确保伤势不是很严重之后。他才看着我发问:“有冰块吗?或者有烫伤的药?”

我点头:“当然有的,在前台,我们有非常充足的药品储备。”但是我立马就意识到自己牛皮吹过了,毕竟在医生面前表示一个培训学校的前台,药品储备充足,就有点在韩信面前吹牛自己会带兵一样,诶呀,怎么这么像生意人了。平常跟学生家长介绍自己学校的那套,其实已经深入骨髓地脱口而出。诶,我真是一个称职的老板——永远在推销自己的学校。

前台老师看到我的手臂,也是吓了一跳,认真拿药给我抹,但是有更专业的陈医生立马接替了他的工作。

你还别说,陈医生虽然大多数时候像个无赖瘫在我的办公室,真正做事的时候,还是很专业的,那种对自己职业相当尊重的专业。

人哪,最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