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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名信亲点头,说道:“正该如此!”

这番话,不但是说给滨名信亲听的,更是警告跟随两侧的豪族,果然石松丰久等人无不冷汗连连,惶恐至极,怎么也没有想到,才过去半个月,横行乡里百余年的三沢氏,就突然要被郡守发兵剿灭,一边揣测不安,一边看向站在山内通判身旁,面无表情地乡佐高师盛,暗道此事必定与对方,脱不了干系。

他们所料不差,正是高师盛最终说动郡守,朝比奈元长身为今川氏谱代众,对国人众的违法之事,不做惩处,却又不能将之,全部一网打尽。最后没有多做考虑,便同意了‘族灭一姓,震慑豪猾’的策略。除此之外,也是因为郡里缺乏钱财,本来他是打算派兵勒索长田家,但长田家主动献上钱粮,却是没有借口,再去抄掠。

同时,朝比奈元长不是姑息纵容奸佞的人,正如高师盛所言,族其贱役不为罪,,於是拨点足轻三十人,使军中足轻大将滨名信亲统领,高师盛为副,山内通判为目付,急驱乡里,按照诉状上的名录,捕拿问罪。

山内通判一甩袖袍,按刀直立,吩咐侍从展开郡令,指派吩咐道:“飞驒守,请你带人收捕三沢一门。右兵卫,请你带人入内监察不法,若有杂兵敢於寻衅滋事,我允你先斩后奏!我与各位国人在此,等候二位归来。”

滨名信亲、高师盛齐声应诺,各自带人分头行事。足轻杀入村内到现在,百十人呼喊叫嚷,动静甚大,早惊动了不少村人,加之听到门卫高喊,许多人家都推动栅栏,堵塞道路,持弓擎枪,三五成群,躲在木障后面聚众自保。

部落民村落受制律令,不得设立围墙,但数百年来,也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备盗方法,房舍皆是连栋平屋,高近丈於,巷宽十五步,若有盗贼闯入,只需合拢各处栅栏,登高防御,便就足以守卫,而且反应迅速,从示警到戒备,不过片刻。

部落民蓦然见到这么多甲胄俱全,凶神恶煞的足轻闯入村中,心中惶恐自不必说,有的人甚至胡思乱想,以为是骏府要派兵屠村,一时间妇孺拥泣,哭声震天,而青壮则是登高射箭、投石抵抗足轻进入。

高师盛一进巷道,没待表明来意,迎头就是一阵矢石迫下,还好他今番穿着大铠,没有受伤,狼狈后退,躲在木牌长楯后面,大声喊道:“乡亲们勿要慌张,我乃是本乡乡佐高阶师盛,三沢左兵卫抗拒骏府,企图煽动一揆作乱,今郡兵以至,诛强灭暴,尔等只须紧守门户,莫要从贼顽抗······”

还没说完,左右两侧高屋,又是扔下一阵投石,逼得高师盛等人抱头后撤,不敢再前,显然这条巷子的百姓,不用他来担心安全问题。

相比起高师盛等人来,劫掠刁民多年的军役足轻们,就要老练许多。各家武士麾下足轻俱皆长枪在手,抽刀出鞘,硬顶着矢石,恶狠狠地扑上前去。胆弱的部落民,直接一哄而散,逃回家中;胆壮的悍勇之徒,死战不退。一时间,呼叫连连,厮杀不断。

高师盛领着青木大膳、北庄万次郎师徒等人,带着长田盛氏、长谷川隼人两家精选出来的悍勇郎党,一路快步奔行,大多数巷弄都防备完好,也有少数几家没来得及关上栅栏,或者被足轻攻破防守。

刚刚路过一条尸横遍地的巷弄,就听见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哭叫声,他皱眉说道,挥手命令身后跟随的两名郎党,道:“进去看看,只准抢东西,不许杀人放火!”

这是高师盛的底线,这些部落民将来都是他赖以立身的本钱,虽然现在看来,就算是剿灭三沢一门,这些部落民也只会仇视自己。战国乱世,想不杀人放火就做成某件事情,根本就是物语怪谈,足轻们人取百姓,百姓落狩败兵,正如三沢左兵卫所说,无有善恶对错,世人都是前世作恶之徒,今生才要受此修罗杀劫,因果报应,无不应证。

他不会虚伪的否认,自己不曾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更不会说什么要去改变这个,光怪陆离,人鬼妖魔,混为一体的战国乱世,他早就忘记了自己前世的过往,只知道自己今生乃是远江国的高氏相马新九郎师盛。

自知者明,他不是个聪明人,但是他自知,自认为没有这个本领去改变天下,那就随波逐流,去改变自己,让自己去适应这个世道,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活到最后,见到天下泰平那一日,然后含笑老死於床榻,在儿女子孙环绕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小野忠明跑了回来,道:“乡佐!出事了!”这个上野和尚,面目狰狞,似是会想起了自己在长年寺中遭遇过得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