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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师盛不置可否,两人见他没有拒绝,才各自从怀里掏出一份事先写好状书,桌案上没地方了,两人也不顾地上的泥水,直接跪在案前,小心翼翼地摊举在这位庄头面前,供他观览。

下田村村縂哀求道:“若是真有其他法子,俺们也不敢过来劳烦庄头,今年收成实在不好,滨名老爷不肯给俺们两村免年贡,思来想去,就只能求到您这里来了,还请庄头一定要施以援手!”

这番话说的条理通顺,一看就是证弘和尚教他这么说的。

林村和下田村都不是骏府直领,年贡到底缴纳多少,全是滨名家自己说了算,两人本来是想请证弘和尚去三日馆说项,可证弘和尚与滨名家并不熟悉,况且涉及到年贡,根本就不是几句话,就能减免的了。

净土真宗对自家门徒,向来是有求必应,一转身就让人准备好礼物,来高师盛这里相求,只要郡里同意了起请文,就可以拿着文书在跟滨名家据理力争。

就算不能完全按照郡里的批示,总也能减免两分。

长田盛氏比高师盛更饿,早上那又冷又馊的菜团子,他一个食脍精细的人怎么能吃得下去,这会儿正饿得发慌,见没人动筷子,干脆也不假充客气,伸手抓起一个鸡腿,躲到旁边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高庄头,你不知滨名家的人到底有多蛮横不讲理,仗着自己是名主就对村人百般刁难,威胁谁家交不出年贡,就要全部搬出村子,有多远滚多远,不但动手打了人,还把林村一户贫家的房子给点火烧了!”证弘和尚越说越激动,气愤地用手猛的连拍了好几下桌案。

“然后你们就来找我了?”

“俺们两村,也是没法子,别说平山乡,就是整个远江国,也没有听说谁家因为收成不好,缴纳不出年贡就得被赶走的,这不是在把俺们往绝路上逼嘛!”

高师盛接过状书,让两人先站起来说话,他这里没有那么大的规矩,不用总跪着回话,同时不解的问道:“居然有这种事情,为何不去堪解厅求助,或者直接向检非厅控告?找我递状书上去,不是多此一举嘛?”

堪解厅主管郡国内豪强的参勤交代,滨名家逃避如此多的赋税,只需把状书往判官面前一递,滨名家肯定是要被减封改易;无故殴打百姓,焚毁屋宅,属於民政事,也可以求助检非厅介入。

敷知郡奉行所,他根本就没有提,两厅设在郡治佐久城,奉行所那点权利早就被侵夺干净了,不被两厅官员参奏就不错了。

林村村縂是个中年老农,咬牙切齿地骂道:“往郡里去得路上,都有滨名家郎党把着,俺想去郡里告状,结果反被他们打了一顿,这才求证弘院主……”

高师盛这才注意到,林村的村縂满脸淤青,嘴角都被打破了,难怪说话一直含糊不清。

粗略看过,就大致明白事情的经过了,两份状书,除了写着求免内容外,就是痛斥滨名家这些年来的不法事,比如隐匿田产,欺男霸女,招揽亡命盗贼,私自开垦名田,诸如此类大小罪行多大二十多起。

“证弘院主,你写的这份起状书写的抑扬顿挫,条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