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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院门,小灰驴翻身而起也跟在身后。对这头小灰驴,李牧羊从无小觑之意,也不敢把它当做一个真

正的牲畜看待。那日小道士慌不择言,口称师兄二字,由此可见它的根脚来历之深,恐怕与沉睡在白鹿榜内的裂天玄妖鹿一般,是头修为高深的绝代妖兽。

不过妖兽也分两类,有天生强悍修炼得道的,诸如南荒龙族、裂天玄妖鹿之类等等。另一类则是寻常牲畜因缘际会得道升仙的,诸如东荒剑冢有一剑仙,座下有一青牛,便是无意间吞食灵草而脱离俗物,成为名镇一方的绝代妖兽,对于这类妖兽其实另有雅称——灵兽。倘若所料不差,这头小灰驴便是和那头青牛一般的灵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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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渐明,街道上行人渐多,两位少年带着一头小灰驴向西南方向而去。

李牧羊解释道:“今天咱们要做那桌‘金州八大件’,食材比较复杂,所以得起早一点去早市上选购,去晚了就没得吃啦。”

早市设置于西南城区一处长街,这里有开店面的大铺子,也有临时街头摆摊的小商贩,各类食材云集于此,是供应本地十万军民日常生活的主要物资市场之一。

在没有搭上酒馆客栈那条线之前,李牧羊有段时间也曾在早市摆摊贩卖羊肉。为防买家或同行欺负他年幼,他早早就学会了扯大旗作虎皮的手段,订做了一面道旗,上书“鹿城卫羊肉专供点”鲜艳赤红八个大字。有了鹿城卫这道护身符,倒也没有什么人敢找他麻烦,毕竟在鹿城这个地界,还没有敢和最强悍的地头蛇叫板。

走进早市,眼前情形迥异于其他地方。长街里早已是人声鼎沸,有高声砍价唾沫星子四处飞溅的,有争辩斤两争得脸红耳赤的,有细声细语商议大宗买卖的,有一丝不苟挑选食材的。卖鱼的,卖羊肉的,卖猪肉的,卖牛肉的,卖鸡鸭鹅蛋的,卖土豆的,卖青菜的,卖豆腐的,卖卤肉的,琳琅满目不下几百家。

黑炭小道士何辛甲看得眼睛发直,目瞪口呆,“恁得这么热闹?”

李牧羊哈哈大笑,“可不是嘛?今天我就带你见识一番鹿城的真正生活。这‘金州八大件’啊,流传到鹿城已经略有改良,其中几道菜式由于时令原因、食材原因,需要略微调整变化一下。你就负责背上背篓,我来买菜。”

迎面走来一名中年汉子,满身油腻血污,显然是早市上的屠夫。他一眼相中两人身后的小灰驴,笑呵呵问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这可是一头好驴,两位小哥,这驴子卖不卖?”

两人震惊默然,堂堂灵兽,居然被人看上要买去宰杀卖肉?李牧羊暗道不好,万一小灰驴暴起杀人,后果不堪设想。正准备出声回答时,响起一道脆生生的少女声音:

“这驴我们不卖,留着自己吃。”

两人瞬间回头,见一少女站在小灰驴身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右手轻轻拍打驴背。少女穿着一身整整齐齐的杏黄色长裙,脸蛋胖嘟嘟的,额头上搭着一层齐齐的刘海,显得极为可爱。背后斜挂一柄巨大金锤,金光万道,惹人注目。

屠夫见少女背后金锤颇为诡异,不敢搭话,讪讪一笑后连忙侧身离开。

反倒是黑炭小道士吓得一身冷汗,心中暗骂:“什么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这不是连着得罪了两尊大神

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来人的真实身份,他自然极为清楚:潜龙城的小公主——虞丘。蛟龙性情暴躁,天生凶厉,一言不合动辄杀人,才不管什么俗世与修士间的界限。那屠夫汉子能活命离开,着实不易。

少女虞丘见两名少年直勾勾盯着自己看,心中得意起来:“没见过好看的姑娘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