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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腮儿的惊呼声在暗夜之下炸开,划破苍穹,带着很清晰的抖音,杜老板手下人有些愣怔,都在揣测到底真假,裴岸南被通缉的事道上人都清楚,等待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他不傻,相反还很精明,又怎么可能明知上海最危险却又返回来,这不是送死吗。

杜老板沉默了片刻,抬起手抽了那咋呼的猴腮儿后脑勺一下,“放屁!裴岸南回来干什么,活腻歪了找死啊?”

猴腮儿顾不上揉脑袋,回身指着裴岸南哆哆嗦嗦的,“杜老板您仔细看看人,我认不错,道上人有几个兄弟能有他这样的戾气!和蒋华东一模一样!”

杜老板将信将疑,他蹙着眉头缓慢朝这边走过来,一步步迈得很稳,到了近前时,他眯着眼睛找了一个最好的角度,裴岸南也没有回避他目光,而是将脸抬得更高,杜老板身子一紧,语气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真是你?”

裴岸南用手指掸了掸那顶帽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只是一种招牌动作,一旦他做出这样动作,就意味着他要大开杀戒,昔日南三角的道上人都清楚,蒋华东一旦自己亲手点烟,或者将手摸索进口袋内,对方非死即伤。

一般情况下在和他们对峙时,对方都会试探着他的底线,不会上来就挑衅,但太顺从又会让自己失去地位,所以在南省,除了杜老板,很少有人敢直接站在和蒋华东为敌的位置上。

杜老板有些慌,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摸遍全身口袋也没有找出烟盒,有些不耐烦回头朝着猴腮儿骂了一句,猴腮儿立刻眼疾手快递上来烟和火,为他挡着码头吹来的海风,杜老板点上烟之后,手在凑到嘴边时还在微微抖动着,猴腮儿只看了一眼,就心寒了。

今天晚上大约是活着出不去了。

能让杜三儿怕成这个德行,势必是窥见了苗头。

裴岸南把玩着手上的帽子,在掌心来回旋转着,脸上表情非常闲适,他说,“杜三儿,我现在被通缉你清楚,我早晚都是一死,我回来上海就没想能活着走,但我想死得有价值,你惹谁不好,偏偏把主意打到了华哥头上,这一次我就拉你当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