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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自枕头底下钻出半颗脑袋。

近似胆怯又孤独的蜗牛,好不容易感知到一点儿外部的温暖,才鼓起勇气,从保护壳里谨慎地探出两根触角。

有多久呢?

没有人这样给他梳头发?

他反应迟钝地数着,回想着。

好几分钟过去,始终没能计算出一个准确数字。

他实在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爸爸,也说不清爸爸从什么时候变得奇怪,总是打他骂他,拔他的头发。

要问爸爸为什么讨厌他?

好像也不知道。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变成那样。

而且爸爸已经不要他好久了……

失落的情绪突如其来,看着眼前的企鹅,唐妮妮不禁摸摸口袋,指尖触碰到一颗舍不得吃的大白兔奶糖。

他倏忽展开身体,带着枕头移动。

身体缓慢扭转成蛇一样不可思议的曲线,脑袋凑到林秋葵腿边,向上抬起两只小鹿般清澈的眼睛:“……糖。”

明明身形骨架不算小,却意外地有种小动物感。

他用双手捧着一粒小小的糖。

分明是把从她这里获得的东西,自己最宝贝的东西,独自珍藏了好久,又送还给她。作为唯一拿得出手的回礼。

所长说过的,大家都喜欢礼貌的人。

他想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