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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的事情好说，咱们先下来行不！！”张工头急得不行，要是有人在他的工地上出事，那他也就不用干了。
在张工头再三确定会给他工资后，孙道平终于从脚手架上下来，张工头怕他再干什么傻事，把其他人轰走，递给他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聊了起来。
“孙哥，听你这口音，海城那边的？大城市哦。”
“嗯，在那边住了几年，带上了点，改不过来了。”孙道平回忆着答道。
“待在大城市不好吗？怎么到我们这种小地方了。”张工头仔细观察着孙道平的一举一动，小心地说。
孙道平沉寂了好一会，苦痛的记忆再次浮现，名叫后悔的情绪爬满了他的脸，把那一道道深深的皱纹挤压得格外明显，痛苦地摸了摸脸，缓缓道：
“好啊，怎么不好，就是待久了，忘了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为了钱，为了比别人强，结果啊，老婆死了，女儿丢了，现在才知道，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我现在就想找到我女儿，再见一见她，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我就知足了。”
老张听到这一愣，同情地看了眼孙道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有什么下落吗？要不我来帮你找找。”
孙道平看着旁边的老张，挤出了个笑容道：
“谢谢了，有人告诉我，就在青山市，只要再攒一些钱，我就能去了。”
老张盯着孙道平看了好一会，从裤子口袋里、帽子的缝隙中、鞋垫的夹层上，零散的搜出来一打钱，递给孙道平，站起身拍拍裤子道：
“都是苦命人，这五百多你先拿着。”
看着想要开口拒绝的孙道平，又忙道：
“想啥呢，工地里的人可都叫我黑心张！！这架子工呢，没证是不许干的，但搬砖、扛水泥是个人都行，这两天你可得给我好好干，知道不！！”
“嗯，谢谢了。”孙道平看着夜晚的城市，轻声回答，望着黑沉的天边出了神。
细细地听着风从那些钢筋穿过的窸窣声，和不知是谁丢在平台上的塑料纸盒刮擦出的沙沙声，从底下传来一群工人的吵闹声，交织着，融合着，像是这座城市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