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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终于分辨出来这气味似曾相识,因此卸下了防备,抬头用空洞的眼睛看向来人,手指顺着男人的手腕向上摸索,想要知道对方的全貌。

琴酒当然不可能像富有爱心的父母一样让少年去摸自己的脸部,于是不容置疑地挡掉少年的手。

无意中一缕冰凉的发丝从少年指缝里划过,给少年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男人草草在少年头顶揉了两下,算是完成了今天的指标,便用手帕擦了擦手指,然后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这之后的每一天都会重复这一日的流程,到后来少年不再对来人具有强烈的攻击性,琴酒也逐渐适应了这种缔结纽带的特殊方式,不至于像第一天一样烦躁地甩手就走。

“不、要、走”终于有一天,少年开口说话了。

然而他的声音沙哑粗粝,音调有些怪异,是长久没有开口之后,又无法听到自己回音的结果。

他摸索着伸手抓住一缕光滑微凉的长发,当初咬人时显得格外森然的眼睛此时睁得圆圆的,带着几乎溢出来的、眼睛主人没有发觉的依赖。

这是在这地下牢笼里漫长囚禁的时间中,第一个会温柔触碰他的人。

也是在这过去十五年中,第一个会爱抚他的人。无关任何企图,没有肮脏的触感和力道,只是单纯地带来一点干燥的热度,于是便给他的黑夜里点起一丛篝火。

“他那么说了”都路久司正在看实验报告,闻言抬起头来,眉眼带着意料之中的笑意,“知道了,那你三天后就可以把人领走了。”

少年醒来时,视觉和听觉久违地涌入大脑,纷杂冗余的海量信息让长期生活在寂静而黑暗的世界里的少年从病床上跃下,试图拔掉手臂上的静脉留置针,被赶来的研究员制止动作,最后还是帮他把针头拔了出来,防止他误伤自己。

温柔的女研究员放轻声音跟他解释了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才把少年安抚下来,阻止他进一步发狂。然后又给他拿来换洗的病服,告诉他可以自行使用病房中配套的浴室。

等琴酒进来时,见到的便是少年焦虑而警戒地蜷缩在床头,黑色的头发及肩长,几缕凌乱地盖在脸颊上,露出一双机警又锐利的眼,带着一点被苦难生活磨砺出的狼性,随着他走近变得更凶狠。

想到昨天这少年如何像个雏崽懵懵懂懂地蹭自己手心,今天又色厉内荏地试图威吓自己,琴酒不由联想到黑色毛发的小狼崽子。按都路久司所说的,琴酒不容置疑地将手放在了试图后倾躲避的少年头顶,回忆着昨天的姿势和力道又轻轻抚摸了两下,让少年愕然顿住。

他抬眼望向来人,眼眸里的警惕消失,迟疑地偏头感受了一下,声音沙哑古怪地缓慢道“是、你”

琴酒低头凝视他,抚摸头发的手顺势滑落到下巴,把脸抬起来端详了一下,才收回手道“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少年任由他动作,并未反抗或是躲避,神情在冷淡里有点倔强“记、得怎么”

“你的伤已经好了,今后有什么打算。”男人站在他床边,话语却没有多少询问的语气,然而十五岁的少年却无法分辨背后的深意,自然而然地顺着对方的问题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