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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六年八月的一个清晨,深圳坪山河转过一道弯,从两座墨绿色的山间隘口穿了出来,滚涌的洪流便浩浩荡荡地奔进宽阔的河床,一路咆哮着向东,奔向太阳刚刚升起的地方。

我坐在一座临近河边的铁皮房里,屁股下的木凳被我的体重压得吱呀乱响,我拿着一根木材棍在泥地上胡乱地画着什么。

贴着地面四处肆虐的炎热气流,时不时被风刮来的雨点,还有燥热的阳光,让房子的铁皮墙常常发出古怪的响声。

毛瑟坐在一张老藤椅上,手里夹着一根还没有切开的雪茄,正从窗帘中间被拉开一条细缝中望着滚滚的河水发愣。

三部草绿色电话机静静地躺在用几块木板支起的架子上,就放在窗户前,一根长着白绒毛的黑褐色草藤从窗户缝里钻了出来,像一只急着逃走的老鼠留下的尾巴。

外屋的地面没有硬化,泥土潮湿,半人高的蒿草叶子从铁皮缝里钻了进来,缩头缩脑的,正为自己跑错了地方恼火。

一头模样丑陋的巴西獒犬趴在地上,伸着软红的舌头,留着长长的哈喇子。四条如门柱般粗壮的腿,和两位保镖的黑色皮鞋摆在一起,各自散发出相近的腥臊味道。

他们穿着黑色西裤,上身着浅色短袖,一条黑色枪带横穿过胸口和左腋,汗水正从各自的脸颊上淌到脖子上,再顺着手臂往下流,一直流到握着拳头的手腕后,滴答着落向地面。

他们就那样站立着,硬挺挺的,很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