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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电梯再往上,视野变得很宽阔,这栋大厦靠近五道口,从室内落地窗向下看,能望见底下川流不息的车流人群,以及骑着车穿梭在两所高校之间的年轻学生。

在小沙发上坐下,迟千澈给温盏倒水。

温盏道声谢握在手里没喝,他将窗户打开了,微凉的风吹进来,他折身,低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段时间。”温盏挠挠脸,“我从国外回来后不久。”

“为什么?”迟千澈不能理解,“就因为他是撤侨行动的负责人,他把你带回了国,他保护你,他甚至因为你受伤——”

迟千澈忽然顿住。

一切都是事实,他没有立场,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上,去评判商行舟的对错。

“不好意思。”迟千澈胸腔微微起伏,移开目光,平复情绪,“我是有一点激动,但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关系。”他太有礼貌了,搞得温盏反而有些无措,捏紧手里的小杯子,她轻声,“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我刚醒来时听说他为我受了很严重的伤,一下子什么都不想管了,扔了病历本就跑去找他,我爸妈在后面叫我,我都没搭理。”

“我当时脑子也不太清醒,看到他在病房里昏迷,心里一瞬间所有念头都消失了,什么他喜不喜欢我、到底有多喜欢我之类的……完全顾不上想,我只想留下来陪他。”风带着些凉意吹进室内,她微顿,垂下眼,“我特别,害怕他死掉。”

跟商行舟这样一个人告别,就好像要把身体里的一小块割让出去一样。

一部分的“我”因此消失,温盏无法接受这种“消失”。

迟千澈偏过头望着她,静静听她说。

“后来他醒了,我才觉得我的脑子恢复了点儿清醒,又开始转。但我脑子一转,就又忍不住想……你说的那个问题。”她说,“‘是不是因为他救了我,所以我愿意跟他复合’?”

“但迟千澈……不是的。”温盏自认为没有那么重的英雄主义,可她又确实纠结。所以她做的选择是:在发现商行舟藏着当年的皮革小马挂坠之后,将挂坠拿走了。

如果商行舟真的在意,他一定会问。

后来事情如她所料——也许,比她想象中,更好一些。

商行舟愿意把那些她不知道的事,都说给她听。

“我跟他复合,是因为我发现,这些年来我和他,谁也不能放下谁……或者说,迟千澈。”温盏鸦羽般的睫毛微颤了颤,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睛,“是我忘不了他。”

是我,在过去七年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再也不要喜欢商行舟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会跟他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