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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由宋公宋与夷、陈侯陈鲍率领的宋、陈、蔡、卫联军集结起来,且打出问罪于郑寤生的旗号,朝着郑都而来。

与以往不同,好战且善战的郑寤生此次没有率军出战。用祭足的话来说,就是此次的联军“风头正盛”,正当暂避一二。于是联军一路向西,且放过了防守严密的郑邦东鄙诸邑,直扑郑都。

联军到达郑都之时,郑寤生也在都内等到了联军的使者。依礼,携钟鼓讨伐他邦,都要派使者宣告其罪的。使者以宋公的名义谴责了郑寤生囚母逐弟的行为,要求郑寤生即刻改正,且向天子以及诸侯谢罪。

对此,郑寤生的答复很简单:

“还请宋公亲自入城问罪于寡人吧。”

然后他就将使者打发了出去,也没有组织戎车出城迎战等等,自看联军安营扎寨,姿态甚是悠闲。

翌日一早,联军隔着黄水在郑都东门之外摆好车马旗帜,就由郑滑乘一戎车过了黄水之桥,往东门城下叫阵:

“城上的国人们听着,我乃郑滑!滑之祖母被其子郑伯所囚,滑之父欲救祖母,被其兄郑伯所逐。滑不忍视祖母之困、父亲之冤,乃相告诸侯。现有宋公、陈侯携诸侯之军问罪于郑伯,国人且勿助纣为虐,当致郑伯以仁,释我祖母,谢罪于天下。如此,诸侯之军可退,天下人心可平。”

郑寤生与祭足、郑忽、郑突等人立于城上,听闻郑滑之言,郑忽不忿,就要越众而对,却被郑寤生拦下:

“区区一孺子,哪堪与邦之太子匹敌,曼伯且要自重身份。子元,汝可替汝兄应对一二。”

郑寤生知道自家儿子。郑忽刚烈,却失于谨慎。此等口舌之争,让稳重万全的郑突应对更好。

郑忽无奈,只好拱手以对。郑突则领命向前,却见祭足笑眯眯地将一卷竹简塞到自己手上。他打开竹简略做一观,便已知此卷竹简的由来,便对祭足微微颔首,而后靠近女墙,向下喊话:

“吾弟别来无恙?”

郑滑仰头而看,见是与自己关系尚可的从兄郑突。且郑突言语温和,以弟称之,自己刚才那一腔怒气没来由的憋回去多半,无奈朝上拱手,却不言语。

郑突也不脑,放声侃侃而谈:

“君父知汝父子就食异邦之艰难,早已不怪罪叔父当日所为了。前日烝祭之后,我随君父拜见祖母,君父数次言及要招汝父子归郑,祖母泣、君父亦泣,吾在旁侍立,方知祖母念子之意,君父思弟之心。

“但祖母虽思念叔父,却言于君父曰,不可轻易召回叔父。因叔父犯上作乱之行,祖母可怜他,君父可赦他,但祖母恐诸大夫们不忿,或再生祸乱,危及叔父之身。”

说到这里,城上值守的一众士卒大都侧目望向郑突。众人皆知郑段有罪,但邦君郑寤生也不是那么干净的,而诸大夫和国人们对他兄弟之争并无成见,更不可能要对郑段不利。如今在郑突嘴里,不愿郑段归郑的,不是他郑寤生,反倒是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