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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鲍此时却是图穷匕见:

“郑伯有游于东海之闲,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朝于天子?

“寡人得天子书信,天子言及此事,称其尚在孝中,无余力可以治政。而王幾内外,黔首疲敝,四邻八荒,戎狄逼威,百姓皆翘首以盼,望郑伯执王卿之权柄,以辅弼天子,平章万邦。

“哪知郑伯却弃王政而不顾,经年未朝天子于王城。天子遣人问询,方知郑伯乃游于东海,乐不反邦。

“天子疑惧,命我前来问询郑伯,是天子德薄,不能膺服诸侯么?”

此番言语,是陈鲍于昨日斟酌许久得来。天子自是没有给陈鲍写信说这些话,他正乐得郑寤生不去王城与他争权。但陈鲍深知天子怨恨郑伯,自己又与天子亲近,此番言语就算传到天子耳中,他也是乐于认下的。

话说,此时的诸夏之争,虽也是兵戎相见,却多是争一个理字的。盖因乘戎车、持矛戈之士皆是贵族,或为卿,或为大夫,或为士皁、国人之众,皆循周礼。而理直则气壮,理曲则势穷,气壮则勇,势穷乃怯。所以才有四邦联军屯于城下,不去攻城,只是斗嘴的场面。

陈鲍所言,城上城下一众人等,听得懂的,自是知道此言语的厉害。郑寤生作为幾内诸侯,王室正卿,平日如居于郑邦之内,哪怕少在王城处理王事,也还罢了。但他却一年多都没有朝见天子,还扔下王室事物,远行齐邦。这顶不尊天子的大帽子,是真真被陈鲍三言两语就给郑寤生戴上了。

城下诸人皆有振奋之意。宋与夷尤其赞叹,心道陈侯不愧是久居君位,其言辞之犀利,自己是远远不如。他双手拿起鼓槌,只待郑寤生不能应对,就亲自擂鼓发令,进攻此城。

反观城上的郑人,都面露忧色,齐齐看向郑寤生。邦君与天子有隙,众人自都知道,却不愿被人指出来,说郑人不尊天子。他们郑邦之所以从肇建以来就能开疆辟土,名震诸夏,还不是因为郑邦乃是王室打手,天生就有大义名分,打击的都是不尊天子之人?现如今,不尊天子的帽子轮到他们郑人来戴,一众人自是知道其中厉害。

只有祭足,面露怪异笑容。左右忽、突兄弟看向祭足那古怪表情,皆以目示意,祭足却不言语,只是清了清嗓子,正了正颜色,就看向郑寤生。

只见郑寤生听得陈鲍此言后仍是神态自若,侃侃而谈:

“陈侯此言差矣。

“此时王幾内外安稳的很。既无天灾,亦无兵祸。些许戎狄之辈,亦惧我姬周之威,不敢造次。陈侯久居偏僻之地,东有淮夷,南有荆蛮,自是以为我中国之地与陈地无二了。

“寡人身为王卿,自当铭记先君教训,始终以王事为先。但陈侯可知,如今王事之重,重于何处?

“陈侯自然记得,先平王驾崩之时,非幾内诸侯,只有陈侯你独自来王城会葬。陈侯对王室之尊自是不必再提,但不知其他诸侯何在?天子崩,诸侯亲来会葬,姬周之礼也。

“皆因昊天不佑,宗周遭逢大难,诸侯从此不朝。先平王迁于成周之地,虽使王威复振,诸侯却仍有不朝王者。

“陈侯可问问宋公,两位先宋公可曾朝见过天子?可问问卫人、蔡人,卫侯、蔡侯可曾朝见过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