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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想和李旦见见, 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说,奈何这身体实在是娇气,昨夜又没怎么睡, 熬不一刻便昏昏沉沉,阿欢偏还将一个香囊放在我枕边,在我耳边诵念梵文佛经, 我不知不觉便已睡过去, 醒来时又已到下午,阿欢与守礼俱不在——说是武希孟临产, 两人都赶去东宫守候——只留了王德与几个宫人守着, 外面又有崔明德坐镇。

门上又报相王来访,我略想一想, 请人将崔明德叫来, 坐在屏风之后,次后方让李旦进来。这厮眼下青, 一望便知这几日也没睡好,精神却格外抖擞, 着新紫半臂,踏簇新乌皮靴, 进来后端端正正见礼, 第一句叫的却已不是“阿姊”,而是“姑姑”。

我淡淡道:“三郎叫错了罢?你是阿娘的儿子,我的弟弟,怎么叫起‘姑姑’来了?”

李旦自己在我床前坐下, 轻轻笑道:“我本是废太子之子,陛下为了制衡朝局,才将我收为养子,而今太子之位已定,我已失了用处,自当还归本家,乖乖做我的雍王次子,怎么敢腆着脸再说自己是皇子?”

我虚情假意地安慰他:“你虽非阿娘之子,但阿娘既肯收养你,还曾以你为嗣,心中便是认真将你当作儿子的,太子立或不立,你都是阿娘的儿子,我的弟弟,不必担心。”

李旦看着我笑:“姑姑对守礼,也会这么说话么?”

我寻了个不那么痛的位置向后一靠,眯眼看他:“你是我弟弟,守礼是我侄儿,弟弟比侄儿要亲,你与守礼,怎么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