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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调一下“真人”,是因为我早就已经见过她的照片。老伍放在家里的那台电脑桌面就是秦太太少女时期的照片,像素不够平铺来凑,一个24寸的显示器桌面丧心病狂地平铺了五六十张照片才填满,看得我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我曾经多次建议让他换个像素高的照片,现在做了她的贴身保镖,偷偷弄一张好看的照片岂不是易如反掌?

老伍却笑笑说:“可是她十七岁的时候最好看啊。”

那时候秦太太还不是秦氏企业掌门人秦义山的太太,是李家的二小姐李韵。老伍也不是贴身保镖老伍,是刚从武校毕业,替李家看大门的保安小伍。

他在监控室值班的时候,利用职务之便偷偷截留了一张李韵在花园荡秋千的图像。2003年的监控画面画质模糊,截取下来的图片没有打光,没有构图,没有后期ps,朴实得跟交通违章监控照片似的。唯一的闪光点,大概是画面里的人当时娇小可人,裙裾飞扬,是落后的影像技术都挡不住的青春无敌。

老伍把这张图片小心地保存了下来。电脑升级换代了几次,桌面图片却如同传家宝一样机机复机机,一直没有变过。

如果信息数据也能盘弄,这照片早就已经包了浆。

三十年一晃而过,老伍成了挂在墙上的照片,李韵却从照片里出来,活生生地坐在了我的眼前。

算一算,她今年也49岁了。她的身材没有丝毫走形,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套裙把她的曲线衬托得玲珑有致,看不出已经是两个儿子的母亲,也看不出任何将要中年发福的迹象。富家太太养尊处优,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至少小十几岁,脸上苹果肌甚至还带着一点少女感的娇憨。

上天对美人儿有诸多优待,见到她,就能明白老伍为什么死磕了三十年。

这个肤浅的颜狗。

李韵见我落了座,才柔声问:“老伍的身后事,都办完了吧?”

“办完了,还算顺利。”

“他的墓地买在哪儿?”她又问,“过几天我去祭扫一下。”

“他没有墓。”我指着东边的落地窗,隐隐约约,能看见远处一片蔚蓝色的海,“骨灰撒进那片海里了。他说,涨潮的时候,或许还可以回到弥帛山脚下,往工作了半辈子的地方看看。”

李韵沉默了一会儿,再说话时声音发涩:“按理,老伍走的时候,我怎么着都该去送一程的,但是……”她顿了顿,“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家老大前段时间身体也不太好,3天以前才从icu里面出来,我作为一个母亲,实在顾不上别的了。”

看来秦嘉安这次口红过敏风波,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我表示理解:“这是当然的。”

李韵想起什么似的,又问我:“他临走之前,有没有受苦?”

“医生说他这病到晚期,常常让人痛得睡不着觉,不过他从来没有说过一个疼字。”我看着她说,“你也知道的,老伍就是一个锯嘴闷葫芦,有什么难处都自己咽了,不爱跟人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