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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信若是她像曾经一样在四鳌洋上喊,总会有人听见的,总会有人记得她的,可是她觉得还是算了吧。算了。她只希望自己死后葬四鳌洋,因为那是离她的家最近的地方。总比清湖村那个陆地的深山老林近。

思及至此,黄岐爱再次忍不住含泪,黄冬时见状,一边心中感叹今夜是把母亲这辈子哭泣的次数都见了,一边轻抚黄岐爱的背,学着幼时黄岐爱给她讲故事笑话那样讲她自己编的故事与笑话。

黄冬时讲的笑话都不好笑,故事也似“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那般乏味可陈,黄岐爱没听多久就困了,黄岐爱头枕着枕头,双眼未曾有一刻离开过黄冬时,她打趣黄冬时讲故事哄睡人是一把好手,黄冬时脸皮薄,被黄岐爱给说得脸红了,她嗖地站起身,拉了拉身上披着的外衣,说:“那娘您睡吧,我也回去睡了,您要是有事就叫我,我就在您隔壁。”

黄岐爱朝黄冬时挥手,黄冬时拿起桌上的蜡烛,到旁边点着,又吹灭房中其他蜡烛,房间复入黑暗,黄冬时轻声出去带上门。

她不知黑暗中黄岐爱又翻身下来,在她之后跟着,黄岐爱看见黄冬时出了船舱,坐到梁幼七旁边那张小木墩上,搓着冰冷的手笑嘻嘻的看着那对弈的两人。

要想让冬时安全,跟着他们许是最好的办法。黄岐爱根本知道自己没有多少天活头了,她看着黄冬时笑得那么开心,她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里不禁掉下,她擦去眼泪,默默转身回房去了。

慢慢的,天边泛起鱼肚白,阳光破开云层照射在三人身上,梁幼七与离惊玄仍是那副穿搭,没有变换,反观黄冬时,她身上已经从一件外衣变成一件斗篷。她从漫天星斗看棋局看到天边熹微,竟不知不觉熬了一宿,最后一局收盘,黄冬时露着傻笑随着俩人咻地站起,她见两个人没什么表情,她不好笑得太放肆,逐渐敛了笑容,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熬了一宿,她非但没困意,还挺精神的。

梁幼七和离惊玄下了一晚上棋,没说过一句话,最后一局完了之后梁幼七才问她:“我早就想问你了,你跟着我们在这一晚上做什么?挨冻你还挺高兴的。”

拉过黄冬时的手,觉寒冷刺骨,梁幼七给她输了些法力至四肢百骸,黄冬时只觉四肢回暖,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熬了一夜的疲惫感顿时一扫而空,黄冬时道谢,说:“我未坐过飞船,觉得稀罕,或许这将是我坐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飞船,得珍惜。”

“……”梁幼七久久不能言语,良久,她说:“以后你还会有机会坐的。”

黄冬时笑着摇头,她心里如明镜。怎么可能还会有机会呢。

太阳已经全然出来,飞船一楼,黄冬时与离惊玄在晒太阳,离惊玄拿着鱼竿说要教黄冬时怎么在这云雾之中钓鱼,黄冬时听了,不信云雾之中有鱼可钓,直道离惊玄骗小孩玩,又说自己已不是小孩,不会被离惊玄的把戏所骗。离惊玄眼上覆着黑布,这让他看起来好多了,听见黄冬时不信,离惊玄一手拿着鱼竿,一手撑腰,跟黄冬时说:“那我一会儿若是钓到了该怎么办?”

“你钓到再说吧!我只听说过海里湖里河里有鱼的,我还没听说过在云雾之中也生养着鱼的。你不准用法术作弊,我要看着你钓,要是没钓到,鱼钩上什么都没有怎么办?”

“而且,你这钩是空的。”

“那你看着啊,你看我钓不钓得到。”

话音刚落,离惊玄抛线下云海,黄冬时搬来小板凳和离惊玄一起等“鱼儿”上钩。

飞船二楼,梁幼七坐在桅杆之上,眺望远方,黄岐爱特意上来过来找梁幼七,她抬头,而后只见上面人影往下一跃,裙摆旋开,悄然一落,脚尖碰在木制船板上无声无息。

直起身子,梁幼七淡着脸问黄岐爱什么事,黄岐爱低头,从袖中取出一支玉哨,递给梁幼七说:“我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可以报答你们,这只玉哨,只要吹响,原本供我驱使的百灵与老龟将被你驱使。”

梁幼七却是不收,似笑非笑,稍推后一步,微低头,垂下眼眸道:“……我没救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