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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吴开夏是怎么把相柳的一颗头砍下来的,他想不明白相柳那么厉害——那是连三师姐都说难缠的存在,吴开夏又才什么境界而已呢?他还没有自己境界高呢。

锦时借着移风舟慢慢地站起来,眼前不论是声音还是画面,统统在他面前慢速的播放。

不是因为他突然了悟到了什么,而是……他手掌拍拍自己的耳朵,晃了晃头,声音……好像听不见了……锦时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尚还活着,可是也是摇摇欲坠如风中残烛的听风崖弟子们。

他看见他们的口型、表情,又再次晃了晃脑袋,两只手试验着耳朵是不是真的听不见了。

听不见……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他走离移风舟,步伐有些虚浮。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什么,什么就被打碎。

他看着章养书被相柳一尾扫到地上陷进深坑,瞳孔蓦然缩小,伸出的手还有抬起的脚步尚还来不及收回,他偏头去看狂躁不安的相柳,与其其中一颗头对视上,倏忽间,刺镰草窸窸窣窣冲涌而上,朝他而来。

那一刻,他脑中闪过的想法就是谁来救救他——闭眼弯腰下意识护住斜挎包里的东西,锦时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只是许久过后,刺镰草没有将他缠绕,反而有不知道什么东西啪地掉落在他旁边,他缓缓睁眼,看见了那把他放置在人间雪风巽他所居住的院子里房间中梨木架上只堪堪做个装饰品的淮水剑。

淮水剑身水光潋滟,嗡嗡作响,细听又有一股流水之声,涓涓细流,使听者陶醉,而后又有做咆哮如轰隆雷声,将人埋入滚滚长河窒息而亡。

去除周边所有企图靠近锦时的刺镰草,解救了听风崖弟子们之后,淮水剑飞了一圈,把刺镰草削到只余草茬,再无半分生长痕迹,然后竖在锦时面前,望着那高十几丈的相柳。

锦时看着这把自小就被他遗忘在角落不肯触碰的淮水剑,呆滞住,心情些许复杂。

师父说过淮水剑是名剑,有灵之剑,当年剑冢中,他的父亲——他已经默认自己是孤儿,默认师父所说他是江流儿的经历——为他寻的满月礼。

天上地下,唯此一把淮水剑,裁山为骨,掬水为魂,山川湖海蕴藏其中。

以前他从不相信,将淮水剑做劈柴刀,做一些粗俗的事,还对淮水剑嗤之以鼻过不少。他宁愿拿师父在他三岁那年给他雕的木剑出去与师侄们玩闹也不愿带淮水剑出去,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不愿意,他不愿意。

他正发着呆,与他分离没多久就被他多次念叨想要见到的他的依仗、他的信赖、他想为之倾诉的目标——梁幼七手中拿着须弥珠御剑到来。

她轻轻地落地,看见这一幕惨像——她先前还见的百来名脸上漾着笑意朝她招手和她开玩笑说笑话的鲜活的生命,那些无辜的、原该平平安安出去的听风崖弟子,只余四五十人。而且这余下的人也都是非死即残。

她慢慢红了眼眶,一时失语。

如果不是因为她……她心中漾起诸多自责。

锦时看见她,想要开口喊七师姐,可是思想至如今惨像是自己无能造成,他那些话全都只能困于喉咙里发涩酵酿。尤其看见梁幼七那眼神,他泪又涌了出来,心中酸涩之意也涌出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