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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她翻找出阿琪思用来记帐的小簿子,见到她每个月用于药浴疗伤的那张单方时,卫姝忽然便又觉着,就凭自己这万乘之躯,怎么着也是贵过那小小的金人房东的。

再,贪墨乃国之顽疾,得治。

还得狠狠地治。

卫姝决定,待得了空,得好好给房东治一治这贪墨的毛病。

阁楼极高处开了扇窗,狂风灌顶而入,吹得满屋子草絮横飞,那雨点成片地洒将下来,窗下已经积了水洼。

卫姝仰头打量着最上方的横梁,又撼了撼已然褪漆的柱子,还在阁楼四角沿边走了一圈,偶尔用力踩几下楼板。

一如她此前所料,这屋子年久失修,有些地方已经不大牢靠了,她住的这里还好,正房明间的情形堪称糟糕透顶。

她的唇角弯了起来。

未几时,青衣碧裙的少女便施施然地拾级而下,回屋取回一早备齐的行李,最后一个走出了杂院。

暮色将至,天际云霭犹浓。雨倒是变得小了一些,可风却比昨日还大,那疏疏落落的雨星子被刮得有若银珠乱坠,打在脸上竟还有些疼。

呼啸的风声之下,一切声息皆被隐去,那空寂杂院里屋舍坍塌的巨大响动,竟也无人听见。

待到达昌安领下的头人率部赶到时,未及进院,便自那歪倒的门框子里瞧见了正前方的五间正房已成瓦砾,断梁朽木、碎石块滚了快有半个院子,两侧厢房倒还保存完整,院落的前半段亦算空阔。

库伦与老图的尸首便在这断壁颓垣之间,十发醒目。

一众红甲兵卒将二人的尸首抬到一旁,因此行本就带着府衙仵作,那佩戴着金环的头人当场便命仵作验尸,仵作也很快查明了二人的死因:

库伦乃是被强驽射杀,而老图则死于某种带弧度的锐器。

巧的是,与哈尔沁人向来不睦的索塔族,便是以弯刀与强驽独步军中的。

更有甚者,那仵作还在老图手里找到了被人故意塞进去的一截发辫,而库伦脑后的发辫则被齐根割断。

削辫代首,也是索塔贵族独有的癖好。